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当康康看到一个人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她仍旧扎着长长的马尾辫,齐齐的刘海下依然是一张圆润的脸。讀蕶蕶尐說網只是样子看上去稍微比以前单薄了点,还有那脸上的神情也略带苦楚,她的眼睛就像一口枯井,深邃而又干涩。
康康怎么敢相信眼前的姑娘是亚蝶呢!她正在抬着个小盆往河滩去,里面装满了固贞和他爷爷的脏衣服。
亚蝶好像故意要避着康康那般,当康康对面过来时,她低着头,怕被康康认出来是自己一样。
不过康康怎么会认不出来呢?看到亚蝶,康康就叫道:“要去洗衣服吗?”
“是啊。”亚蝶小声地答道,然后抬着小盆,就急匆匆地走了。
康康在后面喊道:“诶,你家固贞呢?好几天没有出来玩了。”
也许是风力强的原因,也许是亚蝶已去得很远的原因,亚蝶没有回答康康,或许回答了,康康没有听到罢了。
当康康看到亚蝶消失在河滩上丰盛的野草里时,康康便知道,自己与亚蝶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膜。这样想着,康康便沉着心情走了。
康康没走出多远,一个声音就把康康叫住了。
“康康——”
声音凄清而又带着激越,在春风潺潺的轻拂下,更像浪花一样像康康涌来。
康康知道是亚蝶在叫自己,可是,她有什么事呢?
康康便转过头去看,只见亚蝶只身一人站在河滩的小路上,路边的野草已覆盖了她的下身,她把小盆挎在腰间,眼睛看着康康。
康康连忙向亚蝶跑去。
亚蝶放下小盆,把双手在围裙上蹭去水,便伸进围裙的兜里,掏出一块红丝带,要康康帮忙送给东方。
康康答应着,看亚蝶抬着小盆,消失不见了才走。
“这个是干嘛用的?”康康拿着亚蝶的红丝带,自言自语道,“洗脸?不是。揩汗?不行。到底干嘛用呢这个?”
康康打开东方家的门,就把红丝带往床上一扔,说道:“那个是亚蝶让我带给你的!”
东方眼睛里放出光,“亚蝶还记得我?亚蝶还记得我!”然后把红丝带拿起来捂在胸口,甜蜜地闭起了双眼。
在有些人看来很平凡的东西,在另外一些人看来就不平凡了。康康永远不会知道那条红丝带对东方和亚蝶而言,是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
自从东方知道亚蝶心里还有自己后,他每天都去山上唱山歌,声音嘹亮得全村都能听到:
你是那蝶儿飞
我是那风儿吹
我真想把你追
可希望已成灰
如果还能重来
我会不顾一切
只为爱你左右徘徊
我知从前的你已不在
你不知道你就是我心里心里的最爱
心里的最爱
只怪命运注定我们只能白白地等待
白白地等待
这个歌词不是东方写的,是东方编的,如果是写,必须得有一定的基础,可是编就不一样:东方不知道他唱的这些歌词怎么写,可是他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知道怎么弄才能把歌词编得顺口。
亚蝶每每听到东方若隐若现的歌声,总是发呆一样侧着耳朵仔细听,可是还没听明白,就被固贞的爷爷叫去了。
“媳妇,跟爷爷洗脚!”固贞的爷爷把双脚踩在木盆里,嘴里叼着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
亚蝶停止发呆,她勉强地把手伸进木盆里,替老头子卷起裤管。
老头子看亚蝶温柔乖巧,一时按捺不住冲动,趁亚蝶给自己卷裤管的时候,便用脚去摸她的脸。
哗啦啦的洗脚水从亚蝶的脸上滴下来,像泪那般,无声无息。
固贞站在旁边,他想替爷爷洗脚,可是爷爷不让,爷爷非要亚蝶给他洗。
这晚固贞实在忍受不了爷爷那么欺负亚蝶了。他跳到爷爷的旁边,大叫道:“她是……是我媳妇,不许你……你这么欺负她!”说着便拉起蹲在木盆边的亚蝶。
这一反应着实吓人不小,不过老头子叱咤政坛这么多年,好歹也是个气定神闲的人,“厚”和“黑”的道理早已修炼得炉火纯青。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在固贞的大叫之后,还是沉不住气了,也大声吼道:“你个草包娃,老子帮你**媳妇,你自己懂吗?你看你那傻样,说个话口水淌,走个路身体晃。”
固贞也生气了,爷爷从来没这么直白地骂过自己,今晚却因为亚蝶这样骂自己,一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年都是老头子把他养大的,便双手去推老头子。
亚蝶跑到自己的房间,早已哭得泪人儿一个,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任凭泪水如倾盆大雨一般打湿被褥。
亚蝶知道固贞在和老头子吵架,可是她不想去劝,也不想去拉,尽管传来摔锅砸碗的清脆响声,可是她仍旧不予理睬。她像一个只会掉泪的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