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寒寒的电话,杨生立即打包,以风一样的速度赶往另一个城市。即使杨生知道身边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着自己去做,也知道这样一去可能会带来的后果,但他已经无法顾及。
春节的天气突然就变坏,他决定做公共汽车去。
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寒风无孔不入。杨生快步走在坚硬潮湿的水泥路上,眼前亮哗哗的一片,感觉是走在一大片玻璃上,他恍惚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感觉到了那种尖锐的刺痛,紧了紧大衣,他在城市的边缘狂奔起来,力图逃离束缚他已经很久了的这些牢笼,像个越狱的杀人犯,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充满了血丝。
杨生及时地赶上了即将到达m城的公共汽车。凌晨出发的车上乘客廖廖无几,他拣了个靠窗的座位,放好自己的旅行包,就闭上眼睛等待着和寒寒见面的那一刻。
寒寒是杨生刚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他们视频过,她喜欢穿黑色有着怪异图案的t恤和旧旧的牛仔裤,像个随时准备独自旅游的大学生。
杨生大寒寒整整七岁,但他们对某事的看法总是不谋而和,而且他们的交流总是能擦出一些小小的思想火花,杨生喜欢这样的女孩,况且在此种心境下的他对这样的女孩提出的约会,自然是义无反顾。
杨生在中途睁过一次眼睛,窗外空气仍然潮湿。车停下来接载中途上车的乘客的时候,杨生听见雨滴从树叶上跌落的声音,像落在杨生的心上,冰冷却热烈。他感觉得到自己内心的一双眼睛正变得灼灼发亮,像饥饿的兽类发现唾手可得的食物。
车超出预定的时间几分钟到达m城的车站,经过侯车室的时候,杨生看见到处是那些熬夜等车的人,他们正卷着身子紧搂着行李包在凳子上打盹,像满地散乱的尸体。空气里散发出腐烂难闻的气息。
走出侯车室,杨生急忙招手打了辆的士,赶往寒寒和杨生见面的宾馆。
在宾馆的房间里,杨生见到了寒寒,她穿得比平时在视频上见到的多了些,但遮掩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和那张俏丽的脸。
她有些冷漠的样子,眼睛只在杨生的身上停留一会就收回去了。杨生的心里仿佛一条冰凉的蛇在慢慢游移,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想清楚了,今天就陪我?”寒寒说。
“那当然,人不都从另一个地方赶到你身边了吗?”
“那你妻子呢?别忘了现在是春节,你就不好好陪她?”寒寒微笑。
“和妻子过春节?“杨生狂笑,“那不如守在家里和电脑一起过。”
寒寒不再言语,杨生顺势坐在她的身边,把手覆盖在了她的手上,他触及到了一片柔软的冰凉。
她抽回她的手,但杨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一寸寸地在灼热起来,同时闻到了来自她身体的阵阵陌生却令人心驰神往的芳香。
杨生知道女人都有吃醋的坏毛病,就算是她在偷别人的丈夫的时候,也始终舍弃不了那种酸溜溜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能操之过急,毕竟属于他们的一天还很漫长。他让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寒寒提出出去走走,杨生想,热热身也好,顺便买点礼物给她,让她开心开心。他们便走出了宾馆,走到了大街上。
街上开始出现雾后的阳光,甚是妩媚。人群也变得可爱起来,走在拥挤的人群里,寒寒显得格外地年轻,像盛开得鲜亮的花朵。采摘的人也如期而至,花瓣将会飘零!
大街上物质的气息四处满溢,时代已经把贫穷当成一种耻辱。杨生看见了十几辆花车在街上蹒跚而行,新郎新娘坐在为首的车里,像上级领导一样的满意地检阅着整个城市的容貌。
寒寒露出了笑容,她开始有些振奋,她说,“你看,有钱多好!”
杨生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有钱不一定好。寒寒也许注意到了从杨生脸上划过的一丝不快,她连忙狡黠地说,“不过,有爱更好!”
他们经过了一家手工艺精品店,他们不约而同地走了进去,店里到处摆放着造型夸张、简洁粗朴、却神态各异的手工制品。这些陶土或是泥塑散发着对远古的追思,使杨生产生了一股对原始图腾与禁忌的心灵震颤,同时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漂浮不定。
一直以来,杨生始终对抽象变形的艺术怀有顽固的偏爱,或许他们正如同杨生内心的某种残缺和曾经的伤害,在浮华艳丽与矫揉造作的背后,杨生得到了某种苟同的慰藉。
杨生和寒寒贪婪地欣赏完一件件的艺术品,同时杨生感觉身边的寒寒让他找到了审美的契合点,这让他无比地感动。最后他们精挑细选了两件,付了钱,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这家工艺品店。
回到宾馆,也是下午四点多,寒寒说要洗个澡,杨生也就坐在房间里心猿意马地看起电视来,手里的遥控器,被杨生的手弄得汗浸浸的。
待寒寒洗完澡出来,杨生发现她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穿着半遮半掩的睡衣,而还是刚才她所穿的那身严严实实的衣服顽固地护在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