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残废老太婆能做什么呢?还好,老天有眼,陆老爷子竟然没有死,回来重整局面,然后陆家开始大肆寻找他们的二少爷,整个洪山郡到处都贴着二少爷的画像……”
说到这,老太太深邃的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陆不弃:“可那残废老太婆,还不敢贸然去找陆老爷子,毕竟她不过一介残妇,怎么可能见到陆老爷子,而且她相信,她一旦有这种动作,肯定还没见到陆洪山,她人已经死了。因此,她也只敢留了一张画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二少爷或者他的后人能回来的时候,好有个地方替她儿子伸冤。”
陆不弃却是虎目含着泪,深深地看着老太太:“老夫人,你放心,我以我和我爹的名义发誓,一定会揪出杀死你儿子的凶手,还你母子一个公道!”
老太太笑了,眼中却也满是泪水,却是咬牙拄杖站了起来:“那……老婆子就先走了!”
“老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陆不弃愕然。
“去给鹏儿捎点栗子酒,他泉下有知,二少爷真的有后,他所作所为值得,也能瞑目了!”老太太缓缓向外走去,一直倚在门边的念雁,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却也没忘过来搀扶老太太。
陆不弃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将关上的大门重新打开,迎着那热烈的朝阳,吐气开声:“老夫人,我给您赶车!”
“这……”老太太微微错愕,却是轻笑了下,然后在念雁的搀扶下,上了黑白龙驹车。
“不弃,你要去哪?我可打听清楚了,那高格全名陆高格,竟然是青鹰队的队长,而……”龙不离的声音响起,人已经有如一只花蝴蝶一般飞跑了过来,她并没有看到已经钻进车里的老太太。
“上车,路上说!”陆不弃坐上了马车,鞭子已经扬起。
龙不离一进车厢,却看到了念雁和老太太,自然是有些诧异,不过三言两语之下,却也反应了过来,不由也感慨着老太太的警觉和睿智。
儿子的故事,在老太太的心目中恐怕成为一个定格的画面,随时可以拿出来,以最高清的形态回放。
而龙不离听完这个故事后,她那跳脱的性格也彻底安静了下来,更是感慨道:“老夫人,您教出了一个孝义双全的好儿子!”
任何一种文明,任何一个时代,甚至任何一个世界,对于有思想的生命的死亡,都应该有一种归宿的说明,这就是墓地。
陆不弃愿意相信,就算是外星生物,她们或许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但是她们只要有文明,也就会有墓地,因为生命终归终结,可终结得有没有价值,很大程度上就表现在墓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流芳百世的英雄或者遗臭万年的混帐。
而洪山郡,也似乎有颇为规划的墓地管理,这城西十余里开外一片幽静的山区,却是一路山野两侧皆是大大小小的墓地。
陆飞鹏的墓,在许多许多参差林立的墓碑中显得极其不显眼,因为简单,也因为墓碑不够厚重华丽。不过就如同他母亲的穿着和屋内摆设一样,虽然破烂却干净,而这里,虽然简陋,却整齐。
没有杂草,没有污垢,有的只是轻松的土层和孤傲挺立的石碑,上面写着“陆飞鹏”三个字,旁边有注明立碑时间和立碑人“残母卜问寒”的字样。
纸钱在风中飘舞,卜问寒拄着拐杖,右手拿着刚买的一呼栗子酒,倾洒墓碑前。声音依然平淡,却也能让旁人听出几分压抑的沉痛:“鹏儿……娘来看你了,也不知道还能来看几年,不过娘相信,等娘葬到你身边,小虎她们来看我的时候,也会记得来看看你的……”
这话听在心里,陆不弃感觉一阵揪得慌,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陆不弃也自认跪天跪地跪师跪父母,在这一刻,却也跪了下来,对着陆飞鹏的墓碑深深地弯下了他拿笔挺的颈椎。
见陆不弃跪了下来,念雁也急忙跟着跪了下来,在她看来,如此孝义之人值得一拜。不过龙不离却是没有跪,她只是搀扶着卜问寒,目光从墓碑上落到了陆不弃身上。
陆不弃口中没说什么,抬首默看了一会,方才站起身子,不过他的内心却是说着:“谢谢你,用你的命换来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只可惜我那哥哥或者姐姐……你放心,你娘从此以后将由我来照顾,必定让她过一个安稳的晚年。”
风起,墓地两旁的竹林哗啦啦做响,竹叶雨落,飘然如幕,仿佛老天爷也在祭奠这个命运多舛的男子。
“老夫人,您可清楚,当年到底是陆家哪位爷要害我父亲?”这是陆不弃知道大概的来龙去脉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卜问寒摇了摇头:“这种谋杀兄弟的事情,恐怕就算是泯灭人性的她们也不好张扬出来,鹏儿当时也不过是收到了命令,在他看来,估计是大爷或者三爷。因为作为嫡长子的二少爷死了,那么庶长子恐怕也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家之主了。”
“我父亲是陆家的嫡长子?”陆不弃微微有些错愕,就算是刚才确认了父亲陆康的身份,他都没有这么诧异。至于要害他父亲的人,他也是这样猜的,毕竟除了陆扬和陆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