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浩走了,留下苟雅婷心念成灰,身上的黄衣和身后的枯叶融为一体,人比花娇的容颜像被雨打风吹过般凋谢零落,看着他从她身边毫不留恋的飞身离去,十指紧撰捏破了掌心。引发一阵钻心的疼却最终比不上心口泛滥的痛苦。
他就那么讨厌看到她吗?如此急不可耐,连稍纵即逝的背影也不远留给她多看一眼。他冰冷的举动如一把钢刃生生劈碎了她玲珑剔透的心,多少她珍藏在心中的甜蜜都化为镜花水月,被他轻易用言语搅动只剩乌有。
如果她只是看中他的外表,那何必付出这么多,直接让父皇用强的下旨封他为驸马一切不都解决了吗?可是她爱他,即使只见过寥寥数次面,可以整个心早已毫不保留的遗失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不给她一个机会,难道那个叫无心的女人真的比她好?比她更能让人倾心?
曾经天下万千娇花没有一朵能入程之浩的眼,苟雅婷还能镇定自若的在流经岁月中静静守候,因为或许有那么一天她的精诚所至能撬开程之浩的铁石心肠,可是现在因为轩辕无心的出现她梦想的一切被陡然颠覆,再没有过去怡然自得的自信已经慌不择路。
“来人啊!”苟雅婷大声的吼叫,她急于了解轩辕无心的一切,她想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个凭空而出连姓都不为人所知的女人有什么是她没有的,“人都死到哪里去呢?”
躲在一旁的随扈丫鬟再也无处藏身,只能赶紧小跑的到苟雅婷跟前,伸出手把她搀扶起来:“五公主,奴婢在。”
苟雅婷一把将服侍自己多年的小菊拉到在地,凭什么她痛苦,身边的下人倒还没事,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小菊猝不及防,摔了个正着,两颗膝盖撞上坚实的地方发出脆裂的声响,她不敢出声叫疼,只能强忍的剧烈的痛楚,任由熟悉的恐惧爬满周身。
直到御花园外有通报的声音传来,苟雅婷翻身而起,看着匍匐在地的小菊还泄愤的狠狠踢了她一脚,让她蜷缩起卑微的身影,努力用双手压制着腹部的绞疼。
花园外的人被传唤了进去,一溜小跑到了凉亭之中跪在地上垂下头,不敢抬头看苟雅婷的脸色,他来之前就听说程堡主和五公主在御花园谈事,而且在此之前五公主对程家堡的主母下了蛊毒,他这一趟明显是送死,可是身上带着太子殿下的交代,即便是死也要死都其所。
“五公主,太子殿下托奴才给公主带句话。”
“说。”苟连河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侥幸坐上太子之位的娘娘腔,居然还让人给她带话!
“程家堡的主母是左烈国的翱焰公主,如果五妹想生事后果自负。”
“他未免管的太宽了。”苟雅婷本来就气火冲天,一听之下,气更是不打一处来,顺脚出去踹翻了跪地的小太监,指尖微动,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蛊毒下到了小太监的身上。
哼,她何时用得着一个区区太子来教训,苟连河也太拿他的身份当盘菜了。
小太监滚了两圈,承受住了苟雅婷的怒火赶紧再次跪地,能在宫中传话的太监基本上都有附体的母蛊保护,只是比起皇族身上的母蛊略逊一筹,所以被下了蛊毒虽然性命无虞,但是受苦却是无可避免。
……
“她便是大哥口中的轩辕无心?”云朵飘过蔚蓝天空,宫殿檐角在闪烁的阳光下恍晃,一角阴翳打落在苟连本的脸庞上摇动着,生出鬼魅的诱惑。
他依在宫殿墙边看着从太子殿出来的娇小身影,看她沐浴在阳光下不急不缓的踱步,脚边的影子被强烈的光线缩成细微的一团,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会对轩辕无心另眼相看。
她的沉静不为强大的宫殿所压迫,即使身处人人自危的洗濯国皇宫内,即使能感觉重重压力,她依然如故的放松。不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谓,而是因为从她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比沉积了百年尸骨的洗濯国还浓烈。
“是的,四殿下。”方略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当他和苟连本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的态度完全不同于苟连河,此时的他才像个真真正正的仆人,而不是皇子的知己,因为他知道其实皇宫之中最可怕的其实是四殿下,而不是处于众矢之的的太子。
四殿下能做到从小到大没有敌人,这便是整个皇宫内无人能及的。洗濯国的皇室之人借助蛊毒来抬升地位让世上的人畏惧,他们是天下的神但是也是最可怜的人,因为他们将灵魂卖给了一群一群邪恶的虫子,何其卑微。却不知就在他们的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和他们流着同样尊贵的血液却拥有最至高无上的灵魂,这个人便是四殿下,唯一一个操控蛊毒而不是被蛊毒操纵。
方略之所以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多年前,他在卿新殿中无意的撞见了苟连本徒手把玩母蛊的场景,那是一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母蛊在苟连本的手中弱弱嘶叫不敢乱动,它因为害怕而绽放出的荧光能照亮整堂黑暗的宫殿,那一夜注定不平常而那惊人的一幕从此也照亮了方略的认知,明白到底谁才是洗濯国真正的强者。
苟连本是一只善于防守的沉睡之龙,看似毫无攻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