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时,经随着出殡的队伍走出了很远,且远远地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俱是各家路祭:第一座是东平王府祭棚,第二座是南安郡王祭棚,第三座是西宁郡王,第四座是北静郡王的.原来这四王,当日惟北静王功高,及今子孙犹袭王爵.
“听闻北静王爷年未弱冠,生得极为秀美,又兼其性格谦和,不知真人会不会是这样?”身边的小杰忽然幽幽的说道。
“瞧你,知道得还挺多,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林黛不以为意的戏谑道。
“呸!本少爷,本小姐可是说给你听的!”小杰说着拉住了她的手,不再往前走了。
这北静王水溶,近闻宁国公冢孙妇告殂,虽然也知道彼此祖父相与之情,同难同荣,未以异姓相视,在这前些时候他没在京中,等回来的时候问道一直探听贾府连同扬州林家消息的时候,才知道林如海已经故去了,黛玉已经不在京城了,当他一想到从此以后林妹妹便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时候,心下就暗自恼恨自己,心下想去扬州一趟,却又听闻那边已经动身往这边回了,便作罢了,唯有派些人暗中保护着,一到京城他便收到了讯息,所以此次不以王位自居,前些日子也曾探丧上祭,略微有些走动,如今又设路奠,命麾下各官在此伺候.自己好半路劫下佳人诉说相思之苦。
水溶五更入朝,公事一毕,便换了素服,坐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至棚前落轿.手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一时只见宁府大殡浩浩荡荡,压地银山一般从北而至.水溶一见此等奢华,眉头深深锁起来,心中厌烦之意尤胜,那一边早有宁府开路传事人看见,连忙回去报与贾珍.贾珍急命前面驻扎,同贾赦贾政三人连忙迎来,以国礼相见.水溶只在轿内欠身含笑答礼,仍以世交称呼接待,并不妄自尊大.
水溶十分谦逊与这几人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官话,话锋一转便落在了宝玉的身上,因他知这个少年似乎不一般,衔玉而生,必有什么出奇之处,一想到林妹妹与他朝夕相处,花前月下,便心生浓浓醋意,因问贾政道:”那一位是衔宝而诞者?几次要见一见,都为杂冗所阻,或去了,没有见到,想今日是来的,何不请来一会.”
贾政听说,忙回去,急命宝玉脱去孝服,领他前来.那宝玉素日就曾听得父兄亲友人等说闲话时,赞水溶是个贤王,且生得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每不以官俗国体所缚.每思相会,只是父亲拘束严密,无由得会,今见反来叫他,自是欢喜.一面走,一面早瞥见那水溶坐在轿内,好个仪表人材.不知近看时又是怎样。
“瞧那位公子长得似块美玉似的!”小杰手帕掩口,一副娇羞的样子,看的林黛浑身不舒服,他拿手帕的样子还不如拿他那把扇子胡乱扇扇潇洒、好看呢!
“咳!”林黛轻咳了一声,接着声音不大,却把小杰美的心里冒泡。
“如果你要是男儿身,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他们也就是小星星而已。”
“呵呵……妹妹真会说话。”小杰甩起帕子拍了她一下。
“不过,我爱听。”说着他头一歪枕在了林黛的肩头。
“那个如玉般的公子是何人?”
“他就是我在路上与你讲过的那个贾宝玉。”
“是他?”小杰听了身子直了起来,目光也慢慢的变得凝重了。
“怎么了?”
“…….无事…….我们走吧。”他说完拉着林黛不由分说的冲出了人群。
这边袁成杰拉走林黛且放一下,却说宝玉见那北静王,那宝玉举目见北静王水溶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水溶心下一阵阴郁,但脸上且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39;似`玉&39;.”又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这个时候他轿子后面的侍卫走过来,低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水溶脸上的笑容一滞,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随手将玉归还与他。
水溶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39;,未可量也.”
贾政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赖蕃郡余祯,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
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贾政忙躬身答应.
“这事便说下了,明日小王必会派人接令郎到寒地,以促学识。”他说着又将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