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行人急急的朝前跑去。身后的街筒子除去刚才闪过一道亮光外,眨眼之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都给我站好!”话音刚落,福生上去就是一顿耳光。虽然他气愤至极,可是厚厚的巴掌却只落在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身上,尤其是吕思齐,数他挨的最多、最重。福生真真是憋足了劲了。
“打死他!他哥哥不在家,他就是老大,可他敢带头领着去闯祸,留着他干啥?”小翠气得在一边直哆嗦。
吕乡贤也按捺不住了,福生不敢打吕志忠的孩子,火气全撒在自己儿子身上,吕乡贤她能不心疼吗?于是,噼啪的耳光又接连扇在吕传国哥儿三个身上。
“我打死你们,打死你们!那边的人生死不明,魏爷爷又没有消息,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还让不让人活了?从小就舞刀弄棒的,长大了还不个个去当强盗呀。”吕乡贤简直气疯了,她愈打愈重,竟比福生下手还狠。
“吕乡贤!你想干什么?”赵红玉仿佛从梦中醒来,她像疯了似的猛扑过去,一把将吕乡贤奋力推开,搂着三个孩子便哭上了。“敢情你不是孩子的妈呀,你凭什么这样打他们?志忠现在是不在了,你还让不让我们娘儿几个活了呀!”
赵红玉这一哭,小翠和田甜安能忍住?刹时,屋子里哭声响成一片,连福生的脸上也泪如滚珠。他气恼的数量着,“行,行!我要是让你们这几个小祖宗砍死,打死,那才英雄呢,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此时再看福生的肩头,连雪白的棉絮也露出来了——幸亏是冬天,否则福生定要受皮肉之苦了。
再看地上,灯光下,三把菜刀,一把长剑,件件泛着明亮的光泽。刀剑旁是两根木棍,而它们的旁边,则站立着六个挨打的孩子——六个秃小子,尽管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可他们全都昂着头,一声不吭,就连最小的吕传玺和吕思智也没掉下半滴眼泪。
是晚,在很远的县城,魏清和两个孩子也没睡,他们栖身在一家客栈,客栈的名字叫“迎风顺。”没睡不是因为臭虫多,跳蚤盛,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睡不着。“圹恩不在家,明天该咋办呢?”魏清正这样想着,吕思鲁却问上了,“爷爷,咱们就这样等三天?”
魏清有意考他们,“不等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他我又不认识别人。到时候人家帮不帮忙谁能保?咱们这可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病急了乱投医。”说着,他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转过头去睡着了。
也难怪,这一路他们实在太累了,是用两只脚板一步一步量到县城的,足足走了一整天。
吕传邦想了想,放低了声音和吕思鲁说:“不行咱们就硬去闯,反正那县大狱知道的人不少,我爸他们肯定被关在里边,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去了看情况再使钱呗。”
吕思鲁不同意,“这个办法不妥,没进门就会被人轰出来,我看还是再想别的办法吧。哎哟,臭虫又咬了我一口,什么破店?这么多臭虫。看这被子和抹布一样,那店名就不顺,还‘迎风顺,’店老板怎么起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咱们是顺着风进来的,怪不得圹先生不在家呢,能顺得了吗?”
吕传邦嘟囔,“我看你是三国读多了,什么风不风,顺不顺的,又不是诸葛亮借东风,人家店老板兴许即兴而起。就是诸葛亮借东风那也是编的,根本没有那回事,还不是为了神化诸葛亮。”
吕思鲁反驳他,“编的肯定是编的,可让人信服,这个故事谁能说不精彩?都演绎了几千年了。我倒觉得它给人的启示是:人在逆境或身处危险的时候,一定要积极主动地去想办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这样才能化险为夷,摆脱困境,实际上已经把东风借来了。”吕传邦立刻接过来说,“哥,在旅社里干等我也不同意,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要不这样,明天咱们和爷爷再去春草堂走一趟,和那个小伙计问清楚,圹先生到底去了哪里?咱雇上马车直接去找。”
“这个办法虽说唐突,可也算是一个办法。”吕思鲁琢磨了琢磨转过身问,“爷爷,爷爷,你睡着了?”
魏清在黑暗中坐起来,“睡着?这么多虫虫子正开饭呢,能让咱们安心睡着?”
他进一步鼓励说,“你们俩的意思是不错,可对熟人行,越熟人家越不计较。那要是生人,太讨嫌,一见面人家就会烦,更不要说求人家办事了。你们记住,大凡怀才之人,性情都十分怪异,这就是所谓的恃才傲物吧。越是这样的人,越在意一些细节,咱要不注意,没准儿碰钉子,像三顾茅庐、程门立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正琢磨怎么和圹先生开这个头呢。”
“爷爷,那咱们明天呢,明天咱们干什么?圹先生可是三天以后才回来呀!”吕思鲁又沉不住气了。
魏清这才亮出底牌,“别急,你们不是担心我刚才回来晚了吗?其实我绕着大半个县城转了一圈,县大狱在哪儿也问准了。另外,我还有个新发现,没准儿还能碰见故人呢。”
“啥故人?他在哪儿!”吕传邦迫不及待的问。1876580
“故人就是老朋友。别急,明儿一早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