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京师之中达官显贵皇亲国戚自然数不胜数,各世家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网也是固若金汤,在这些天之骄子,显贵命妇当中,最得人注意的自然是居于金字塔顶端的那少数几个得天独厚勋爵昭著的人。
寥寥几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更是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平郡王六十有三,不惑之年方才得了一子,珍之如珠,宠之如宝,真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平郡王军功显赫,许是早年间杀伐之气太盛,冲了子孙命脉,独得一子,其子却又身体孱弱,御医院医正曾委婉地告知平郡王,郡王世子怕是活不过二十。
平郡王伤感之余,不得不为自己命脉打算,自小并不曾看顾着自己儿子念书习字,只让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不约束他。奈何此子却极爱吟诗作画,游历山水,心性更是豁达,性情开阔,谈吐不凡,见识不俗,让当今圣上也十分赞誉。
郡王世子十六岁时,平郡王便张罗着要给他娶世子妃,纳世子嫔,广纳姬妾,好传承香火。岂料郡王世子并不热衷于男女之事,只收过两个通房丫鬟,此后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平郡王要为其张罗婚事的美意。
平郡王自来顺着世子的心意,可在这件事情上却极为坚持。
郡王世子拗不过他,在平郡王定下一家千金,准备行六礼最初之礼的前一晚,带了几人连夜离开了郡王府。
那一年,郡王世子十八岁,离医正断定的殒命之年只剩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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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云淡,泛舟湖上,世隐觉得今日天气极好。昨夜他受了点儿凉。晨起后有些咳嗽,被这微微的清风一吹,倒是头脑清明了不少。
薄荷近前来低声道:“世子,咱们也出来有一年的日子了。是不是该考虑回京之事?”薄荷有些忧虑:“王爷年迈,只有世子一个儿子,世子出来一年,王爷想必也是知道世子的下落的。周围那些隐形着保护世子的人世子也都清楚……”
世隐淡淡地笑了笑,从手中抛出鱼食,看着河面上泛起的成团的鱼群,轻声道:“父王老当益壮。就算是到了耳顺之年,也依旧耳聪目明。我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
“那世子……”
“我只是不想回京师罢了。”世隐轻笑道:“薄荷,你难道不觉得离了京师。连呼吸都自由许多?”
薄荷并不理解世隐的感慨。世隐叹笑道:“我只有离了京师,方才觉得这一方天空是澄净的。京师对别人来说,是至高追求的地方,对我来说,却也只是个牢笼。”
薄荷搔了搔头,还是低声问道:“那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暂时不回去了。”世隐笑了笑,见薄荷还是一脸忧虑。言道:“我的身子我知道,二十岁不是还差一年吗?况且,说不定二十岁到了,我也没撒手人寰也说不一定。”
薄荷脸色一变,声音僵硬地道:“世子莫说这些话……”
世隐含笑正要答话,忽然听到船头船舱好像有些骚动。薄荷忙站在了世隐跟前,戒备地盯着船头。
荸荠小跑着过来道:“没事没事,是个姑娘,把个登徒子踢下水去了。”
薄荷闻言,扭头对世隐抱怨道:“世子,小的早就劝过你,独租了一条船为好,免得发生这些意外……”
抱怨的话还没吐完,世隐便摆了摆手说:“要是一个人,岂不少了很多乐趣。”
薄荷正要接话,船头处却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子娇斥声:“谁敢把他拉上来,姑奶奶就踢谁下去!”
“哟呵,这姑娘可真够狠的。”薄荷立马扭头朝船头看去,世隐也是挑了挑眉,两边人道分开,只见一身着嫩绿色的高挑姑娘大步朝船尾走了过来,身上衣着简单,头上、身上、手上都没有任何的坠饰,本来该是很朴素,瞧着贫穷的样子,可偏生她生了一双狭长的杏眼,此时正是怒气冲冲,行走起来动作幅度又较大,看着便气势凌人,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
“这位姑娘,您行行好,这、这要是闹出人命……”船家忙告饶请求,女子手往腰上一叉,道:“哪里就会闹出人命,你当你船底下这湖有多深?顶多让他呛两下,真出了人命,那也不用你负责!”
女子抬脚搭上栏杆,低头冲船尾下边儿的湖水道:“老流氓,水里凉不凉快?姑奶奶免费让你洗个澡,你好好清洁清洁自己,洗干净了爬上案去以后好重新做人!”
世隐微微偏头,眼睛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位女子,嘴里却问荸荠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是那位姑娘被下边儿水里那中年男子给……骚扰了,然后那位姑娘就把人给踢了下去。”荸荠顿了顿:“瞧那男子的装扮,应该是个混混。小的瞧着那姑娘倒不是本地人,她所坐的位置上搁了背包,应当是赶路的。”
“背后说人闲话先看被说的人在没在边上,拙劣!”荸荠话还没说完,便听女子的娇斥声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那名女子正微微挑眉看着他,说:“我不是赶路的,我是出来游玩的。你的观察能力还可以再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