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还还,还回来!”
关明穿着粗气,牙根都咬咬着疼。
娘的这是作孽哟!这可不是作孽是什么!好好的用着的家具物什的就被这败家东西给捣毁了个稀巴烂,这要再砸下去整个屋顶不得让他给掀了啊!
关止承却一把拉了关明,眉间微微皱起,一本正经地说道:“四哥你这是什么话,砸了我们自家的东西,那钱也回不来不是?我们家还白白要损失这一些的……”
“哎呦秀才老爷,我都说了我这是粗人,我啥大道理都不懂,我砸我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就不行了?那钱还不还得回来秀才老爷你怎么就知道地那么一清二楚?”
关止承立马顿了一下,关全嘴角轻扬:“堂屋砸着不顺手,全都是些木头东西,砸起来声音还闷闷的不大好听。咱们换一处?”
话是问句,但是关全却根本不待关明等人回答,径直就通过连接堂屋和灶间的小道穿到了灶间去,二话不说拿了锅铲狠狠地就往大锅里边儿戳了下去。
“四弟!”
关文顿时大叫一声,见关全望过去,稳了稳心神才道:“吃饭做饭的东西,并不好置办……”
的确这种算得上是贴在灶孔上头的大铁锅很是值当一些钱,要是坏了要补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关全却微微笑了下:“怕什么,以后都不在这一个灶台吃饭了,砸了就砸了,我反正是一分钱好处捞不着,也不会让别人捞好处。”
关全说着手上就当真不客气,砸了左手边的大铁锅,捡了砖头狠狠在底部掼下去,铁锅发出“咣当”一声,底部被砸穿了孔,下边是灰扑扑的灶灰。
关全也不停。如法炮制将右手边的铁锅也给砸了个洞穿。那铁锅里还装着猪食,锅被砸烂了以后,猪食从锅底部漏到了灶膛里边。
中间那口小锅关全也拿着火钳猛戳了几下,小锅比大铁锅的承受力都要小。没几下就被关全捣鼓烂了。
关明和关止承像是失了魂一样怔在门口,看着关全什么都不顾地发泄都不由自主地肝颤了几下。
砸了锅,关全又回头笑问:“怎么样,钱还得回来吗?”
“还……”
关明刚蹦了一个字出来,手又被关止承拉住。
关全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止承拉着关明的手一眼,长舒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可就什么都不顾及了。”
关全随即到了橱柜那边。一股脑地将橱柜里边儿的东西给扫了出来,盐罐子、油罐子、碗、盘、盆、碟子全部都扫到了地上,叮铃咣当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来。
然后又到了水缸那儿,从大石缸哪儿把搁在那儿的一些红苕、苞谷、沾了灰的镰刀锄头什么的都往水缸里搬,水缸里头清清亮亮的干净水霎时就变得浑浊起来。
关文再也看不下去了,瞧关全那样子是要往猪圈走,立马上前截住他的手。
关全挣了两下,关文沉沉地拉着他。低声说:“四弟,够了!你这样闹下去,你跟四弟妹又要如何自处?”
见关文终于上去了。关明顿时松了口气,立马就吩咐关文道:“把那败家东西给我摁过来!”
关文只看着关全,低声说:“家里的这些东西,到时候分家不也有你的一份的,你劝砸了,难不成真想净身出户去?而且今儿的事儿传出去,村里的人会怎么说你你想过没有,爹他会怎么出去说怎么抹黑你你知不知道?”
“大哥你难道看不明白?”关全胳膊抬着任由关文抓着自己,关明要上前来拿他,被关武堵住。粗声粗气地说:“你靠边儿去,四弟跟大哥说话呢!”
“反了天了你,给我让开!”
“让不开!道太窄,挪不过去!”关武梗着脖子斜睨着关明:“你闪远些,没听四弟说他这会儿脑子不正常吗!”
关全望着关文轻笑:“我今儿这样闹了,就没打算继续跟他们过下去。不让我分家就算了。那田地我不管了,要荒着就让它荒着算了,谁怕谁啊。我做生意比那在地里种点儿田土好到那儿去了!我那二十来两银子,我要得回来还好,要是要不回来,我也不会让自己那么憋屈。这家我不住了,也不要让他们好住。”
“四弟……”关文沉声叫了他一句,关全说:“大哥,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长子,没你那么多责任,我爱撒手不干我这就撒手不干。从前吧,是他们没惹到我头上,我还忍得住,还想着念一份亲情,不跟他们多计较什么,凡事儿呢我也不会插嘴插手多管。可如今我是看明白了,在他们眼里,咱们这几个兄弟姐妹那都是摇钱树,能从我们这儿刮点儿去他们就可着劲儿地刮。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如意?”
关文微微怔愣,关全胳膊一抬,关文无意识地松了手。
关全看着他说:“闹完这一仗,我彻底跟他们决裂,去镇上做点儿小生意比跟他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轻松逍遥得多。大哥你拦着我,那就是也要把我逼上死路去。”
最后这句话关全说得太狠太绝,关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