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小声说:“大表嫂,我在扬儿面前的脸都丢尽了。”
赵昌生还记着李欣污蔑他尿裤子来哄扬儿的事儿,偏生扬儿还很喜欢他,见他来眼睛一亮叫了声二表叔就腻了上去。
赵昌生也喜欢跟扬儿玩,才板了不到一刻钟的脸就绷不住和扬儿一起玩闹去了,听扬儿跟他如数家珍地说家里的鸡,说二黑,说姑屋里暖和舒服,说祖祖划的竹子……
关文和关武帮着赵昌会把赵光明和他的躺椅搬了进来,李欣迎了关氏进屋,关氏瞅见她脸就问是怎么回事。
听李欣说她大堂兄没了,关氏便也安慰了她两句,又问丧事办得怎么样了。
“正办着,堂姊妹都回去了,我不好不回去。”李欣说道。
关文在一边说:“今儿就等姑你们来,大概明儿的时候我们得赶回去。初三的头七。”
关氏便叹了口气,说:“大过年的遇上这事儿,的确让人心酸得紧。”又问李欣:“你大堂兄岁数还不大吧?”
“二十**。”李欣答道。
“还那么年轻啊……”关氏唏嘘。
论理关氏回来是给她爹拜年的,关文这样的小辈得另外去赵家给关氏拜年。不过今年情况特殊。关氏也不拘那个理,在关家就把该扬儿得的过年钱给了。
李欣把钱收好,关氏又拉了阿秀说话,胡月英在一边时不时插两句,气氛也还算活络。
李欣有些不大想说话,二黑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她也没心思逗弄,呆坐在哪儿走神。
初三的时候李欣和关文就又带着扬儿去李家村了。
关明心里不大高兴。却也知道这是没奈何的事儿,只哼唧了两句,倒也没多说什么。
头七这晚,李家所有亲缘近的都来打了一趟。李欣关文坐在一边角落,扬儿乖乖地依在李欣怀里,小身子有些发抖。
道士念经念得李欣耳朵疼,敲锣的声音一阵一阵的,那音调颇怪异。偶尔还能听到几个字,好像是在念李金的名、大江的名。
道士做的金丹簿也拟好了,薄薄的一个较高较窄的小册子。李厚伯和朱氏看过以后就拿给了李厚仲。
李厚仲翻了翻,微微蹙了眉。刘氏接过来扫了眼说:“我们又不识字,看这做啥?”
“总认得几个娃的名字咋写的。”李厚仲指了指说:“我还看到珠娃子和宝娃子的名儿,春儿的也在,就是没见着欣丫头的。”
刘氏一愣,又翻了两遍,的确没找着。
当即刘氏就叫了道士来。
那道士姓王,年岁跟李厚伯差不离,下边儿几个敲敲打打念经的道士都是他本家弟子,在李家村做这档子生意也有些年头了。自然也有点儿名声。
见刘氏拿了金丹簿来问,王道士捏了捏只冒了几根浅须的下巴,捋着那几根须说:“这是李家三弟妹给说的名儿,她说的都记在上边儿了,她没说的,我可就不知道了。”
刘氏顿时火大。扭头就喊:“老三家的,你给我过来!”
金氏正跟杨家瘪三他爹派来的一个管事样的人物寒暄,听刘氏叫她有些莫名其妙,哈着腰跟那管事说稍等便赶了过去,不耐烦地问:“啥事儿啊二嫂?”
这几天刘氏和金氏不对付,一则是因为李欣跟金氏闹翻脸那事儿让刘氏对金氏耿耿于怀,二则也是腊月二十九那天,金氏推李欣进那混战的泼妇圈子害得李欣被梅小霞挠了,让刘氏更加记恨。当时刘氏没发作,这几日连着给金氏好几番脸色。要不是看在这是李金的丧事儿期间,保不准刘氏就要跟金氏闹上了。
听她这副语气,刘氏便冷笑一声,把金丹簿“啪”一下甩在旁边的桌子上,手点着桌子说:“王道士说是你跟他说的我们李家的人儿,怎么没把欣儿说进去?”
金氏嗤了一声,倒还正了正神色说:“二嫂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家欣儿在那种地方待过的,写上去见了血,不吉利,也影响金娃子下地去以后投胎转世的前程。”
刘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金丹簿做好了,是要在下葬那天,道士逮了大冠子的公鸡用鸡冠子血和着鸡的绒毛沾上去的。
金氏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她是为了李金好,怕写上李欣的名字影响李金投胎转世。
这俩妯娌正说着,就见朱氏被顾氏扶着过来。
朱氏是来问王道士还需要些什么东西的,见着刘氏和金氏在这儿对瞪着,心里有些烦躁,有气无力地问:“二弟妹,三弟妹,你俩做啥呢?”
金氏马上挽了朱氏的手,嘴皮子一搭一搭的就把话说圆了,末了还善解人意似的跟刘氏说:“二嫂,这是为金娃子好,你做二婶娘的也希望他以后投个好胎的是吧?”
朱氏也点了点头,说:“二弟妹,就委屈你家欣娃子了。”
刘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里有股气直想拿鞋拔子抽在金氏脸上去。
顾氏在一边顿了顿,轻声说道:“可是三婶娘,妹妹们的名儿都写上去了,欣妹妹的名不写上去,总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