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把在云边的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又先后向夏丞玉和夏承瀚告知自己要去深圳的打算。。
夏承瀚对这个侄子的性情已经有所了解,知道他很有主见,况且他在深圳又有事业,去那边也是理所当然。因此夏承瀚只问了一句:“和你爷爷、爸爸说过了没有?”随后又说了些勉励的话,让夏多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就来找他。
夏承瀚过后在办公间隙里捏着眉心休息,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叔侄俩的那番对话不同于他对夏湾或是夏滢那样自然,但又感觉那么熟悉,就像他每天要说的无数套话一样,不需调动真实感情就已经可以声情并茂地演绎出来。
夏承瀚怔了一会儿,才在秘书提醒下一项事务的声音中放下了这件事。
夏丞玉对夏多在外头的事一向不管,但到底是养在身边这么多年的孩子,感情还是有的,想到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也不太多,心里多少有些不舍。想来想去,夏丞玉把自己珍藏的一块老坑玻璃种翡翠拿出来,说:“据说是前清某个王府里的东西,刻的是福禄如意貔貅,寓意还不错,拿去玩吧。”
夏多吓了一跳,现在市面上翡翠玉器的价值是年年上涨,这块把件足有婴儿拳头大小,水头又是极好,夏多虽然不太懂这些,但也知道它价值不菲。
夏多不敢收,夏丞玉笑了笑,把翡翠塞到夏多手里,说:“当初他们擅作主张把你送过来,我是不满意的。但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姑姑也看出来了,你啊还真不像是老夏家人。好孩子,你比他们有情有义,姑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别因为走上了社会,自以为见识过了,就变了。”
夏多讷讷地说:“不会的。”
夏丞玉又笑,“姑姑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人有旦夕祸福,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意外。我早就写好了遗嘱,将来我要是死了,可是没什么财产能留给你的,不过殡葬费用这些也都用不着你掏钱,我有准备。其余的财产大概不会多,我决定都捐出去。这块翡翠还是我的祖母留给我的,她老人家偏心女孩儿,连你爷爷都不知道。这恐怕也是姑姑唯一能留给你的念想了,留着吧。”
夏多一阵恍惚,夏丞玉的话和墨北说过的多么相像,!清清冷冷,细想之下寒透人心。
“姑姑,这翡翠值钱,你要是有想要捐赠的人或是机构,把它拍卖了也能……”
“我知道你不是贪财的孩子,这么说吧,我把它给你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夏丞玉摸了摸夏多的脑袋,“我这么多年不跟家里来往,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吧?呵呵,我估计你爷爷也不会跟你们说的。”
看着夏丞玉讽刺的笑容,夏多很是好奇。
夏丞玉今天意外地坦承,“我年轻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在想像中把他给美化了。。总之,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或是将来,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在我心里能超越他的美好。”
夏多小小地吃了一惊。
“他家里成份不好,你爷爷反对我跟他在一起,希望我嫁给曾家的老儿子,我不同意,就这么耗了好几年。你爷爷气得差点要把我逐出家门。后来他凭自己的奋斗在部队里提了干,前途一片光明,你爷爷又松了口。那时候我多天真啊,以为从此以后就是一片坦途了……再后来就是跟越南的那场战争,本来他所在的部队不在派遣到前线的范围内,该去的人是你爸爸。但是你爷爷说服他自己请战,调进了去前线的部队,而你爸爸却留了下来,正好帮着你爷爷巩固了权力。而他,再也没能回来。”夏丞玉淡淡地说。
夏多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
夏丞玉轻声说:“一场战争下来,失去爱人的女子不止我一个。更何况我也希望我一母同胞的哥哥能好好地活着,希望我的父亲不必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希望我的侄子侄女能父母双全健康成长……我还能怎么样呢?”
出了一会儿神,夏丞玉拍拍夏多的手,说:“也许我是杞人忧天,不过,我知道单就你和小北的事,他们就不可能不插手。万一有这么一天,把翡翠卖了,还能帮帮你。”说着又笑了,在目瞪口呆的夏多脸颊上捏了一把,“傻孩子,姑姑长着眼睛会看,你每次见到小北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瞎子都知道你喜欢他。”
夏多脸红了。
离开夏丞玉后,夏多发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让冷汗浸湿了,今天夏丞玉的话实在简洁,但可想像的空间太大,越想越是让人从骨头里透出寒意来。
对越战争开始的那年夏多已经四岁,现在努力回想,依稀记得曾在姑姑身边见过一个身姿挺拔长相刚毅的男人,但再多的事却已经想不起来了。后来他也听大哥偶然提起过,在那之前夏家正遭受一些变故,恰是在那一年转的运。
本来就对爷爷和爸爸接受他俩的事不报信心,现在,更是危机感加剧,简直想要带着北北跑路到月球上去。
如果月球上有小鸡炖蘑菇酸菜氽白肉椒盐蚕蛹拔丝地瓜黄鱼贴饼子……他真会去的!
墨北也跟家里人说了要去深圳的事,墨向阳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