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瑞盺点点头:“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何氏问:“是要休妻?”
段瑞盺随意的瞥了瞥周围众人的神色,莞尔道:“无缘无故的,我休妻作甚?你很好,以前是你的身份合我心意,现在你这人更是合我心意。”
微不可查的,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何氏的身上。就算如此,她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即不欣悦,也不恼怒,只是很平静的随着段瑞盺入了书房。
两人坐定,段瑞盺就开门见山的问:“你想和离吗?”
何氏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王爷,我不知道你做事还有出尔反尔的嗜好。”
“怎么说?”
“你方才既然由着我处理了得宠的丫鬟,不就是刻意帮我在府里树立威望吗?既然有了这份心,说明我对王爷还有用处。你也说了,以前你娶我是看中了我的身份。那时候你心大,不管我这个人如何,身为太保的嫡女,这个身份可以帮助你爬得更高更远。现在,我娘家没了。可我相信,一无所有的我对你的益处更加大。”
段瑞盺露出一丝兴味的神色,问:“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没有人,我自己看得到,听得到,也估算得到。”何氏不吭不卑,继续深入分析,“以前我的身份可以增加王爷你往上爬的筹码,让人忌惮你手中掌握的权利;现在我的身份却是可以降低王爷在朝中的分量,可以消除皇上对你的戒心,从而保下你的性命。”
真是个奇女子,坦坦荡荡的接受利用,更明明白白自己每时每刻的价值,冷静、自持,且有分寸,不得不说,从这一刻起,何氏终于在段瑞盺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迹,虽然小,却会随着岁月的流走而越来越深,最后到段瑞盺也无法忽视的地步。
何氏的自信让段瑞盺一时沉默,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捡到了宝,而且还不闻不问的把这宝贝束之高阁了四年,他该说自己什么呢?惟有自嘲一笑尔。
“没错。”他首先肯定了她的猜测,“原本我想要给你两道选择,现在看来,根本不用问了。”
何氏疑惑:“什么选择?”
“和离,或者随我走,。”
何氏一怔,原来他并不是真的要和离,他也有替她考虑,他在太保何大人生死后,也替她想到了更为安全稳妥的去处,和离,就是将她从皇上与段瑞盺的暗流里摘出来,不说以后还会继续荣华富贵,可有了何家给何氏的那份嫁妆,也能够让她无忧无虑的过完下半生。相比之下,继续跟随在他的身边,不说荣华,兴许性命也难以保全。
虽然谁也不知道当初二皇子生死之时,重伤的皇上为什么放过了段瑞盺,可明眼人都知晓,这里面有太大的猫腻,谁都知道三皇子早就对二皇子俯首称臣。二皇子死了,他还活着,这里面少不得与新皇之间有过什么协议。毕竟,说他临阵倒戈,偏生新皇登基后对他没有一丁点的封赏;说他与二皇子事败,偏生二皇子死了,他还活得好好的,一直到三年后,皇帝才开始收拾他身边最大的助力,可以说相当的仁慈。
何氏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说:“我自然随你一起走。我身怀巨财,又无靠山,和离后不管去了哪里,也是被人盯上的肥肉,还不如随你一起,横竖夫唱妇随了。”
这回答早就在段瑞盺的预料之中,只听对方问:“当初的情景,到底是如何,你能告诉我吗?”居然是直截了当的问那决一胜负的关键的来龙去脉了。
段瑞盺苦笑一声,眼神也不由得悠远了。
其实,当时的段瑞盺要取了他大哥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败就败在了北雍兵的那一场围城上。攻打盘阳城的是敌国将士,守城的却是太子的直系将领,包括皇城内的守卫,还有在城外与北雍兵直接对抗的陈礼昌带来的五万新兵。
杀了太子容易,可杀了之后,若是没有北雍兵,倒是可以说太子与二皇子相互残杀一损俱损。偏生有了北雍兵,太子一死,不说皇城里的守卫,就守护盘阳城的将领也会瞬间失去了支撑。没有了太子就没有了荣华富贵,守城的将领都是在朝廷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守住了盘阳城,他也不会得到段瑞盺的重用,被替换被降职那都是可以遇见的事情。与其那样,不如直接让北雍军攻打入城,趁乱杀了三皇子,然后扶持当时还是皇后的另外一位嫡子四皇子上位,说不定还能够保得住实权。
同理,城外的陈礼昌并不是好相与的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一定会追问太子身死的过程,然后挑拨二皇子旧臣与三皇子的关系,让陈家从中获利,哪怕三皇子登基做了皇帝,也肯定不会长久,陈家势力太大,很难连根拔除。
原本,段瑞盺是打算让二皇子与太子两败俱伤,再做出二皇子派人暗杀皇后其他几位嫡子的假象,最后拿着假圣旨倒打陈家一把,说皇帝的病逝是皇后所为,那样陈家将会被众之所矢。嫡子都死了,只能立长,那样三皇子即位就是名正言顺。
可惜,二皇子引狼入室,引来了北雍兵。在前后夹击下,三皇子杀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