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昌问:“你道歉了没有?”
穆承林:“所以我让人去提亲了。”
“用官媒?”
“嗯。”
陈礼昌摇了摇头:“这事不成了,穆兄你死心吧。”他又将穆承林上下瞧了瞧,继而摇头更为厉害,“我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穆兄你有什么可以自命不凡的地方。说到底,在地方上做出政绩的官员举不胜举,得到圣上看重的官员也如长江之鲫。你如今还只是娶亲而已,待你入了那金銮殿,你这份清高的性子也迟早会遭遇祸事。”
穆承林眸色微沉。
陈礼昌已经拱了拱手:“是我交浅言深了。”
“不。”穆承林站起身来,慎重的作揖,“世子殿下的警示之言,让穆某深感自惭。的确,我太骄傲了,不知天高地厚,以为盘阳还是那地方小城。”
盘阳自然不是什么地方小城,这里是西衡的帝都,是汇集了西衡最多名臣和权臣的地方。
*
陈礼昌回到侯爷府,江家姐弟还没走。
陈家是外戚,陈皇后与周家也有八竿子打得到的姻亲,陈皇后又与江德昭母亲熟识,故而,周老太太与陈老太太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礼昌回后院拜见母亲,江德昭三姐弟起身行礼,几人坐下。
周老太太的老眼神在陈礼昌身上溜达一圈,笑问:“礼昌还没有中意的姑娘?”
陈礼昌恭敬的道:“没有合眼缘的。”
陈老太太说:“小子顽劣,硬是要自己挑媳妇儿,也不怕害臊。”
周老太太笑道:“自己挑的好。挑好了自己日子过得好,挑不好了,买个教训,以后就对父母服气了。”
陈礼昌只笑,老一辈拿他开刷,他只管受着,不敢反驳。说了一些话,老太太们放了小辈们出去玩,自己两人躲在房间里说悄悄话。
陈老太太问:“你看上我家小子了?他顽劣不堪,外面可敲不出来。”
周老太太道:“我看上他有什么用?我家老头子不同意,说我有一屋子俏女娃就够了,男娃死活不能收着。”
陈老太太戳着她的腰肢笑,放了心。陈礼昌是世子,周家的女孩儿适龄的有,不过江德昭在周家的地位明显还不够,配世子就更加不能了。
陈礼昌引了三姐弟去了他的院子,几人在书房外的葡萄架下晒太阳,暖暖的,晒得几个骨头都懒了起来。
陈礼昌把今日在三皇子处的事情说给几人听,江德昭毫无反应,江德茗撇了撇嘴,江德弘道谢,说:“只要让穆大人死心了就好。”
江德昭也说:“明日就让父亲去回了他。”
江德茗瞅着陈礼昌:“你倒是与木头人关系甚好,居然还提醒他为官之道。”
陈礼昌习惯了江德茗与他斗嘴,说:“穆大人做了八年的官,哪里要我提醒。他只是年轻气盛,以为荣升回了盘阳就能够大展宏图了而已。不过,他是好官,也不叫木头人。”
“他在你们眼里是穆大人,在我眼里他就是木头人。”
“那我在你眼中是什么人?”
江德茗:“老不修。”
陈礼昌坐在摇椅里,吸了一口浓茶:“可惜啊,老不修到如今还未娶亲,也不知道会糟蹋哪家姑娘。”
江德茗最见不得他做逍遥公的样子,剁了他的茶壶,喊:“喂,给我摘一串葡萄下来。”
老不修陈礼昌说:“来叫我一声‘哥哥’。”
一壶茶高高的举在陈礼昌脑袋上,他大叫,跑开了:“给你摘就是了。”让人搬了梯子来,江德茗在下面扶着,陈礼昌爬上去拿着银剪子剪葡萄。
江德昭让人去给江大人带话,江德茗就顺手给江大人一串青紫不接的葡萄。江大人听说是世子府上摘的,特意吃了一个,酸了牙,余下的都给了来要买新鲜玩意儿的江德玫。
听说是世子送的,问她爹:“为什么娘不带我去世子府上坐坐?”
江大人叫苦。江夫人马氏那是什么身份啊,怎么可能受邀去世子府?!去了不是丢自己的脸嘛,到时候还落得江大人不好。其实,江大人之上的官员后眷们还真的没有几个看得起马氏的,邀请过府玩耍的更是没有,赴宴,人家认都不认识马氏。
江德玫可不知道这些,她摇着江大人的老胳膊,只吼着要去看世子。闹了好些天,江大人依然不同意,江德玫大哭了一顿。
隔了几日,也不知江德玫从哪里知道的消息,胡太师府里的千金及笄,邀了盘阳城里的有头脸的子弟。世子是个逍遥子,有宴就赴,肯定去。
江德玫跟胡家里不知第几房庶女套了半天关系,还送了一个银镯子,这才跟着混了进去。
她不知道,受邀的还有江德昭江德茗,而世子最近与穆大人走得近,也一同来了,同时,还有无所事事的三皇子段瑞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