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弟弟竟会舍不得自己。她缓缓笑开,露出了极其温暖的笑容,如同春风拂柳般宜人。
“就算姐姐去了其他地方也会回来的,有这么可爱的弟弟,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卿儿!”突然响起的那声厉吼使得邵菡卿忍不住浑身一颤,就连正在品食点心的邵岚也跟着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糕点“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是父亲的声音,邵菡卿秀眉微蹙,心想肯定是方才那个小丫头告的状。
“有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呼小叫的?把岚儿都吓坏了。”女子弯腰将地上的糕点碎末捡起来放到了桌上,安抚地摸了摸邵岚的发丝。这才懒懒地起身向前望去,果然看到了父亲那张愠怒异常的脸,还有立于父亲身侧的那一个陌生的人影。
瞬时,她感觉到全身一阵阴寒,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自心底涌出。
邵菡卿自小便在韶湖香居中长大,基本上便未与外人交过面,但为什么见到那人,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邵菡卿是从来都不相信这几个字眼的,此刻也忍不住开始质疑起来。
那名男子很年轻,约莫二十三四岁左右,面上蒙着黑纱,看不见容貌。即使如此,仍能感觉到其眉宇间渗透有一股王者之风,眼神微微带有一丝阴冷凌厉,再伴有几抹忧郁。他长身玉立,一袭玄色锦袍加身,上面绣有一圈圈浅淡的银色浪纹,长长的衣袂在清风的拂吻中肆意飘扬着,宛如白昼里的暗夜精灵。
邵菡卿因长期被“囚”于韶湖香居内不得外出,除了明峙渊之外便没有再见过其他男子。而明峙渊本就是个潇洒帅气的英俊少年,中原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倾慕于他。可眼前的这名男子,虽说面带黑纱,容貌难辨,却是比明峙渊更为耀眼,也更为魅惑。只是此人少了明峙渊的那一份明朗,让人从心底便觉得他很是难以接近。
“卿儿,你怎么这身打扮?我不是告诉过你今日要出嫁么!”邵巍满脸不悦地走了过去,浓眉微皱,对女儿严厉地喝斥道。
“我……”邵菡卿这方回过神来,与此同时那种似曾相识的错觉还在她脑海中萦绕不断,她有些神智恍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咬着唇低下了头去。
黑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讥诮,转瞬即逝。
“就这样了,走吧。”他并没有任何的介意,只是漠然地道了一句,旋即便转身离开,未再多看那女子一眼。
“是,一切听从宫主的安排。”邵巍在一旁谄笑着,回首对女儿催促道,“还不快随着宫主走!”
邵菡卿怔怔地望着那个玄衣男子的背影,心中一片诧然。
莫非,他就是幻溟宫的宫主,自己未来的夫君?
漫天的风沙飘扬在空中,天地间一片茫茫。那一支长长的迎亲队伍在沙尘中缓慢地移动着,放眼望过去都是黑压压的一片颜色,其间的那一抹嫣红便显得格外地突兀与诡异。
华丽的肩舆中,一袭水红色华服的少女静默地盘膝而坐,眼眶微红,颊上还留有淡淡的泪痕,双手紧紧揪着下身的裙摆。
是的,她哭了。因为母亲曾经说过,女儿家在出嫁之时是必须要哭泣的,所以她很听话地流下了眼泪。那一刻,她看到了母亲也同样淌下了泪水,看到了父亲那略微释然的笑容,看到了弟弟依依不舍的表情,还有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
真是人生百态。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她今后都不会再回去了吧?而他们也是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待在西域,永远都不要再出现的吧……
她抬眼望着前方那座与她同样高华的肩舆,那里面坐的是她的夫君。可是她却发现,打从一开始这个男子便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就连现在,他虽然是坐在自己的前方,但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瞧过她一眼,仿佛他们是陌生人一般。这让邵菡卿有些心寒,她以后的生活究竟会如何?她,会幸福么?
算了……邵菡卿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只要自由了便好,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
这支如幽灵般诡谲的队伍就这样在沙漠中迤逦游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大漠退去,绿洲突现,一座硕大而华丽的宫殿渐渐浮现在眼前。
整座城堡呈全黑色,琉璃般晶透的壁面在日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熠熠光辉,宫殿四周是被清冽的泉水包围而成,有一条琉璃走廊直直通向殿门,其上方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幻溟宫”,则是雪白的琉璃体。其中之惊艳华美,犹如阆苑仙境,就连身出贵族豪门的邵菡卿都看得痴了,更别说小颜这个陪嫁过来的婢女,此时惊叹得连嘴都合不拢。
他们踏着琉璃走道步入了宫殿之中,就在队伍全部没入的那一霎那,原本昏暗的正殿在顷刻间陡然明亮起来!周围的那一盏盏琉璃壁烛毫无预兆地凭空点燃,宛如蛰伏了千年的精灵,在刹那间乍然苏醒而来。
出身中土的少女从未见过西域的这些稀世珍宝,睁着一双水灵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东张西望。
真是太美了!见过了此时如幻境一般的宫殿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