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分,江阴城中突然沸腾起来,告警的锣声胡乱的响起,接着人声犬吠都传出来。“抓奸细啊!有奸细,别让他跑了!咣咣咣……”
城外的刘良佐也被这闹腾惊醒了,没来得及披挂,穿着内衣站在帐门前,一双虎目向着江阴城里一望,只看见城头上火把闪烁,一群人影不住的晃动最新章节。
“传令各营稍安勿躁,探马莫要停了!北门的许定国参将那里要严防水路偷袭!”经验老到的刘良佐,看情形不像是有什么顾元泌说的那种异动,反而是有奸细暴露行踪,刘良佐传过将令后,向着江阴城又观望了一阵子,转身进了帅帐。
“别射箭!”看着落入护城河的身影,陈明遇赶紧下令,而几个衙役胡乱的射了几支没有箭簇的长箭。
“哎呦!那个孙子射我脑袋了!”游过护城河,刘辉匆匆的一摸脑袋,发现没血迹后,懊恼的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没能拒绝陈明遇这冒险的主意,可也忍不住想看看大名鼎鼎的阎应元究竟是什么样子。伸手做了一个平安的暗号后,刘辉头也没回的就向前跑起来,原本聚在江阴城头上的乡兵已经散开,一支支火把陆续熄灭,安静下来的江阴城再次融入到黑暗中。
陈明遇拍着墙垛,远远的看着刘辉渐渐融入黑暗的身影,到了这时,陈明遇突然又怀疑起刘辉来,这个原满清的奸细,会不会是金蝉脱壳呢?江阴城本是死地,他绝无逃生的机会,可现在杀同党,卖顾元泌,假作苦肉计,骗得我的信任,却也远遁了。可这能是真的吗?如此的话这年轻人的心机也太过深沉了,看这年轻人一身正气,坦坦荡荡的,唉,但愿是我多心了吧!
“阿嚏!”刘辉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要是知道陈明遇在城头上的猜想,刘辉估计能被气的吐血而亡。
“奶奶的,怎么还没被发现?这样直接走到清兵的军营里,那不是得被哨位射成刺猬了?”感觉湿漉漉的衣服都沾在身上,在夜色中已经带来浓厚的寒意。刘辉站定了,向着四下一望,隐隐中已经有马蹄的声音传来。这让刘辉心中一喜,把心中想定的说词重温一遍后,刘辉向着马蹄声渐近的方向走去。
“站住,莫要再动了!老子手里的箭可不是吃素的!”五名骑兵一阵风的来到刘辉面前,领头的骑兵手中的箭几乎要放在刘辉的鼻子上。
“这位军爷,你可手下留情!小的是常州知府派在城中的探子,现在有要事报给刘大帅,你要是收了小的一条贱命,那攻城的弟兄们可是要丢几千条命啊!”刘辉话里虽然有点夸张,但是软里带硬的,暗暗强调了下自己的身份,好让这些老兵油子别在自己身上打什么主意。
“呵呵,小子,嘴满利的!你说你是城中的探子,可有什么印信?”骑兵头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箭又晃了晃。
刘辉没敢自己直接去拿怀里的东西,而是举着双手,走到另外一个骑兵的面前,用右手食指向着怀里指了指。
几个骑兵见刘辉乖巧,都是一笑,那骑兵下马在刘辉的怀里一掏,先是摸出了四两银子,接着才摸出一个油纸包。
“这里有常州知府大人的书信,还有城内顾守备的书信!”刘辉把油纸包里的东西说了下。
听刘辉说到这里几个骑兵才算是信了刘辉的身份,知道他要见刘良佐大帅,骑兵也没亏待刘辉,让他一人一骑,跟在队伍中,一行人直奔刘良佐的帅帐而去。
上马前,刘辉只拿回了那油纸包,四两银子似乎是忘记了,这举动让几个骑兵心情大好,不时的想和刘辉聊上几句,可是见刘辉唯唯诺诺的总没什么言语,便不再发问了。
躺在**的行军床上,刘良佐正迷迷糊糊的后悔,自己怎么没带上两个美妾来,有两个“肉床”相伴,即保暖又舒服,正心动间,身下已经一柱擎天,这也是刘良佐私下自得的事情之一,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可这床弟之事,其生猛丝毫不在年轻人之下。
一阵燥火上来,刘良佐是更加睡不着了,刚坐起身来,就听见帐外有小校来报,“大帅,大帅,安歇了吗?”
“何事?快说!”刘良佐有些不耐烦的问。
“回大帅,巡营探马发现一人,此人说是常州知府在江阴城中的探子,有要事来禀报大帅!”
听到小校的话后,刘良佐心神一沉,那点邪火消的干干净净,连忙起身披挂,“带那人来见我!”
原本议定的是等待城中消息,借机攻城,可现在成了城中探子来见,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久在行伍,刘良佐岂能不重视此事。
刘辉还是一身湿衣,在马上颠簸,再加上夜风透骨,现在的刘辉哆哆嗦嗦的挂着清水鼻涕,卖相着实有些可怜。刘良佐手下的兵士自成一系,同常州知府毫无瓜葛,根本没人理会刘辉,只让他等在营外听宣。
“你!”来领人的小校向着刘辉一指。
“这位军爷,小人朱浩!”刘辉连忙介绍自己。
“朱浩,随我去见大帅!”
“诶、诶!有劳军爷带路了!”刘辉对着小校连做了两个揖后才跟在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