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在意,脑海中可以串联在一起的事物闪过,上南楼里那几个百姓交谈的话语(一百零四章),屠城的目的与用意,从冀州向荆州运送的东西,东荆州真正的所求之物,事到如今这一刻,哪怕不需要系统帮助的提醒,张暮也已经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我与夏侯霖都猜错了。”张暮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他偏过头,随意的向着南城门上的东段城墙看去。
那里正在修补前面投石机所留下的痕迹,只是冀州贫乏,当年修建天官都城的石料都是在扬州购买的,如今毁坏成这个样子,只能以冀州自制的粗糙砖石铺砌,进度奇慢无比,而且硬度非常脆弱。原来的青灰石砖可以抵挡五下碎石的炮轰,但冀州的粗糙砖石,连两下都抵挡不住,更何况距离毁掉投石机已有三日,但整个东段城墙的修缮也只有四分之一而已,大片的城墙段落,在炮车的轰击下,出现了不规则断层,修缮起来犹为困难。
远处,东荆州的营帐里,又开始大兵聚集。
“怎么了?”旁边伏安似乎听到了张暮的自言自语,他出声询问道。
张暮微微眯着眼,虽然内心诧异,但他脸上依旧是那种淡然,这似乎已经他改变后的一种性格。“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东荆州会出兵攻伐冀州的理由。”
“哦?”
“东荆州想要的不是什么领土,而是这领土上的人,是这冀州上近千万的人口。”
“不可能!”闻言,伏安很果断的摇头否决。“东荆州肯定不是为了人口,如果东荆州目的于此,那为何还要将德化城近八十万的百姓屠掉,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事吗?”
张暮轻声的笑了笑。“原因很简单,因为蒋靖就是想要你这种反应。”
“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缘由并不难猜测,只是蒋靖玩了一个手段,让人不自觉就绕开了他的真实意图。”说到这里,张暮叹了一口气,脸上又陷入了某种思索。“如果说冀州没有东荆州想要的东西,东荆州是绝对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只是为了图谋一个最为贫瘠的冀州,所以冀州一定有某样事物在吸引皇甫晨,而冀州能比东荆州强的,只有两样。”
张暮一顿,声音又转入低沉。
“一者为土地,二者为人口。只有这两样而已。”
“所以东荆州屠掉德化,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们以为东荆州是为领土而来?”伏安一抬眉。
“这只是最重要的目的而已。”
伏安摇头,他脸上不解的神色更浓了,虽然张暮是这样说,但他似乎更加疑惑。“为土地而来与为人口而来,两者间有什么差别吗?”伏安不明白,他搞不清楚这中间的不同。
“这差别巨大的很。”张暮略微停顿,他似乎在整理着将要说出的话语。“如果我们事先知道了东荆州是为人口,我们甚至可以不用打州域之战,就让东荆州这十年来的计划覆灭。”
伏安沉默,他在旁边安静的听着,远处敌军正在列阵,战争还没有到来。
“其一,如果东荆州不去屠掉德化城,不谈消息是否会走漏,单是州域之战爆发,就会让我们猜测到其真正目的。其二,不讲德化城屠掉的话,你认为东荆州可以这般平安无事的拿下,整个冀州的东南部吗?十年前那场州域之战,连农民都扛着锄头上阵的场景,不用我向你过多描绘吧。”
张暮看见伏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复又说道。“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东荆州如果不屠城,我们在得知其真正目后,完全可以将整个东南部的百姓煽动,让其在东荆州的统治下暴乱,而那时东荆州为了掠夺人口,必定不会像德化城那样血腥镇压,这也就造成了整个东荆州大军的延滞,你要清楚,东荆州没有多少时间,他之所以会用十年布局,其最大目的就是为了缩短这场战争的所用时间。”
一边说着,张暮一边在脑海中拟化着各种各样的情形。
“西荆州与北荆州一直虎视眈眈,他们在军力与经济上一直打压着根基不稳的东荆州,所以东荆州需要人口。但皇甫晨又不想付出太多代价,故此十年局应运而生。”张暮越说,他脑海中的感觉就越清晰。“所以蒋靖这手棋下的一点都不亏,他是在用德化的八十万,去换整个冀州的数百上千万。”
伏安在旁边听着,他感觉全身都在蔓延着一种寒意,神情上有种瞠目结舌的愕然。
“这……”
大风吹起,两方军旗飘扬都在呼呼的作响。
“伏安将军,敌军攻城了。”张暮的声音让伏安从讶然中惊醒。但他内心中还有些话语没有说,事实上,张暮一直感觉着十年局有些怪异,凭借着蒋靖这种过人谋略,似乎不会选择这种攻伐天官都城,想要覆灭整个冀州的打算,这个决定相对蒋靖的缜密而言,似乎太过冒险了点,如若攻伐成功,所能得到的利益自然无可比拟,但如攻伐失败,这十年功夫似乎也就白白废掉。
张暮很难相信,这是蒋靖的选择。
晨时未到,今日敌军攻城似乎比往日又早了点,张暮的身前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