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郑芝龙是否合作,新襄攻击马尼拉的计划都要进行下去,因此,听到使者说郑芝龙只是遥祝,罗九河便也只是噗笑。
“曾经纵横海上的郑芝龙死了,连跟在我们身后捡便宜的胆量都没有!”旁边的一个虎卫感慨地说道。
“那也未必,他想的或许更大,不是跟在我们身后捡便宜,而是在背后捅我们一刀。”罗九河看了那虎卫一眼:“这是官人说的,可不是我,不过我的想法和官人一样,郑芝龙现在最好的选择便是随我们一起南征,这样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他不愿意,也就证明他在内心中还是敌视我们,他可是海上枭雄,惯常背后捅人刀子的,颜世济待他那向,最后还不是死得不明不白,刘香佬初时与他结义,结果呢?”
新襄上下对于郑芝龙怀有很大的警惕性,原因就是对这个人的认知。他是一个大投家份子,同时又不乏枭雄的心狠手辣,俞国振一直认为,如果不是他的心性气魄少了,那么郑家在南海的局面会更加宏大。
“这么一来,我们能前往南洋的兵力就少了。”
“无妨,我们此次去,原本就不准备强攻,想要强攻下西班牙人的堡垒可不容易,那是棱堡,官人说了,最难攻的堡垒,不付出巨大代价,不可能下面攻取!”
说到这罗九河嘿嘿笑了起来,他性子活泼。调到渔政局后仍然未改,他能在极短时间里让俞大海、荀世禄这样的海盗出身的人服心,与他的性格很有关。另外,他这人也勇于担责。比如说鸡笼之战中海军表现不够得力,严格来说与他关系不大,其中不少乃是海贼出身的水手们惹出来的。但他自己将所有的责任都背了上来,渔政局上下对此都是心知肚明。
“出发吧。不要为了郑芝龙耽搁太久,就算他想搞什么名堂,只要我们动作快,收拾他……算不了什么难事!”
在罗九河的指挥之下,一共是十二艘战舰组成的新襄舰队,再加上三艘俘虏的西班牙人船开始渡海南下,执行俞国振的命,夺取马尼拉。为被屠戮的华裔复仇,同时也是在东南群岛钉下一个楔子,确保华夏在东南群岛拥有南下的跳板。
而俞国振自己,则再次移到了会安。
“港口淤积的情形果然出现了,不过目前还不影响我们的船只通航,未来就难说。”
胡静水神情有些异样地看着俞国振,他在会安主政有数年时间,都一直没有发觉这件事情。而俞国振自领会安总督事务后不久,就从水文变化中察觉到这个,这让胡静水极为敬服。
“这是难免,上游阮家在滥砍滥伐,水土流失甚重。会安水中夹带的泥沙量越来越大,堆积在入海口。说起来我们新襄也有责任,若不是我们对木材的需要,阮家也不至于如此,他又不象郑家,可以拿煤炭来换取我们的武器。”
“要不要通知阮家?”胡静水问道:“现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为何要通知阮家,他卖完了树木,就只有卖土地了。”俞国振道。
“主公的话我不赞同,这土地原是我华夏族裔历时千载开拓出来的,若非华夏族裔,就象是前几年的新杭一般,不过是一片沼泽。既然如此,我们要取时自管去取就是,何必要去买?如今我们买木材,那是因为他们花了气力在此,土地却非如此!”
“咦?”俞国振愣了一下,胡静水此语倒是霸气,要取时自管去取就是。
想了想,俞国振拍了拍脑袋,自己倒是有些拘泥了,胡静水说得没错,整个安南,甚至整个中南半岛,与华夏山水相连,自古以来就是华夏势力范围,好比就是华夏的自留地,只要不出现太过奇葩的统治者,到华夏的能力足够的时候,自去取就是!
不过是二三十年的时间,所以这里的山水树木都是华夏的,当好生保护才对。
“静水,你说的是,说的是啊。”
口中如此说,俞国振心中对胡静水也是刮目相看。当初他只是手中乏人,而胡静水在安南有相当的人脉,所以俞国振才会用胡静水为会安总督。但实际上,胡静水并不是他的嫡系,哪怕俞国振曾经救过胡静水的性命,但比起虎卫出身的叶武崖、将岸等人,他终究是要远出一程。
但现在看来,或许正是因为身上没有打上太浓厚的俞氏烙印,所以胡静水考虑事情,也往往能别出机杼。
“你安排人去和阮家说,为了让子孙后代也有树木可伐,每伐一棵,便得补种三棵。”俞国振道:“过二三十年后,当整个交趾彻底融入华夏时,我们用不着补种了。”
胡静水记下此事,见俞国振没有别的吩咐,便告退而出,出得门后,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幕僚忍不住道:“叔父,你方才为何要违逆南海伯的意思?”
“违逆?”胡静水看了一眼这个本家侄儿,在会安担任总督之后,他因为身边没有亲信可用,便从族中召来了一些子弟相助。这个本家的侄儿,在他族中子弟中算是比较有眼光的,因此甚得他看重。
“方才南海伯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去管安南的死活……”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