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深知“知人甚未易”,所以总是奉行浩身自好的处世交友之道,从不妄议他人是非长短,《外篇·自序》中曾说他“自有识以逮将老,口不及人之非,不说人之私,乃自然也。虽仆竖有其所短所羞之事,不以戏之也。未尝论评人物之优劣,不喜阿谴人交之好恶。”有时被尊长所逼问,不得已而论及他人时,葛洪总是谈及别人好的一面,问及别人的缺点,葛洪总是说不知道。当时有人批评葛洪,说他顾虑太重,不能明辨是非,区分皂白,葛洪却总是说人总不能什么都知道,有时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一定完全了解,何况我对别人呢?怎么能把自己喜欢的都说成好,自己不喜欢的就说成是错呢?同样,对待学术问题,葛洪也从不用自己的是非标准去苛求他人,而是博取众人之所长。葛洪在道学与自然科学领域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与他所特有的这种大家风度恐怕有着密切的关系。
葛洪虽口不言是非。但内心却皂白分明,崇善嫉恶。《外篇·自序》说:“洪尤疾无义之人。以劝农桑之本业,而慕非义之奸利。持乡论者,则卖选以取谢。有威势者,则解符疏以索财。或有罪人之赂,而枉有理之家;或为逋逃之薮,而缩亡命之人,或挟使民丁以妨公役,或强收钱物以求贵价,或占锢市肆,夺百姓之利,或割人田地,劫孤弱之业、惚恫官府之间,以窥掊克之益,内以夸妻妄,外以钓名位,其如此者,不与交焉”。葛洪这种隐恶扬善的处世态度,显然是借鉴于汉末士人因品评人物而招致杀身之祸的教训。“见素抱朴”本是老子提出来的,体现了道家返朴归真的理想品格。葛洪继承了老庄的思想,奉行安时处顺、知足常乐的人生哲学。他说:“乐天知命,何忧何虑,安时处顺,何怨何尤”。(见《外篇·名实》)“知足者,常足也;不知足者,无足也。常足者,福之所赴也;无足者,祸之所踵也”,“祸莫大于无足,福无厚乎知止。”(见《外篇·知止这与老子关于“祸莫大于不知足,知足之足常足矣”的思想几乎同出一辙,所以,《晋书·葛洪传》称赞他说:“稚川优洽,贫而乐道”。这也代表了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特别是道家学者的普遍心态。
二、葛洪的仙道思想
葛洪以前,道教的长生说缺乏理论性、系统性。葛洪在其《内篇》中把长生成仙作为道教修炼的最高目标和自己思想的核心,认为神仙实有,凡人可以通过学仙修道成为神仙而长生不死,而学习仙道最主要的又是服食还丹金液,这样他就为神仙道教构造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理论框架。
葛洪认为神仙是存在的。关于仙人存在的根据,葛洪主要认为前人的记载是可信的,不是虚言。如《列仙》篇说刘向《列仙传》上记载有七十余位仙人,如果不是真有其事,难道还能是刘向的妄造吗?《对俗》篇也说:“若谓世无仙人乎,然前哲所记,近将干人,皆有姓名,及有施为本末,非虚言也”。在他看来,神仙之有,不一定非要亲闻亲见不可,因为人之所知所见者甚少,而未知未见者甚多,而仙凡异路,常人难以觉察,所以他在《论仙》中说如果以亲眼看见的东西为有,而以没有看见或看不见的东西为无,那么天下之所无者就太多了,许多实有的东西也会被认为不存在,“夫所见少则新怪多,世之常态”,所以不能以此简单否定神仙的存在。至于周公、孔了等人为何不谈神仙,儒家经典为何也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葛洪在《辨问》中认为这是由于“人所好问,各各个同”,“诚合其意,虽小必焉;不合其神,虽大不学也”。所以,圣人的言行也不能作为否认神仙存在的根据。葛洪还认为神仙不仅存在,而且还有等级之分。他把神仙划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凡服金丹大药举形升虚者,为上士,是最高的天仙,靠行气导引长生不死的为中土,是地仙,地仙可以邀游于名山之中;服草木之药先死后蜕的尸解仙为下士。指那些在人间活动的“千岁翁”。由此可见,葛洪的神仙观与先秦大有不同,秦代以前的人认为神仙住在老人家离人间的地方,其模样与生活方式都跟世间的凡人根本不同,长生不老药为仙人所独有,神仙也是天生的。所以秦始皇想长生不老,也只好派人入海登山,寻找仙人以求成仙之药。而在葛洪看来,神仙并非与人不同的异类,神仙是经过学习和修炼而得道的长生不死的人。
葛洪主张仙人可学。他说自己所以认定神仙可以学致,并非由于自已聪明过人,而是象“鹤知夜半、燕知戊巳”那样,对此偶然有所偏解。同时更因为学仙之道“有以校验”。他坚信既然医术能治病起死,那么仙术也肯定能使人长生。当然,葛洪也承认求仙不易,许多人求仙不得,但这并非因为仙不可学,而主要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得到为仙的正确方法。如在论述秦始皇、汉武帝等人求仙不得的原因时、葛洪说他们主要是不能完全遵守修仙炼道的禁忌和要求,徒有好仙之名,而无修道之实、更不知仙道的至要精髓,又未得到金丹大药。所以当然是求而不得。
葛洪的仙道方术。以炼丹成仙为主,同时也“籍众术之共成长生”,其方法主要包括:
1.志诚信仙,择师勤求。
由于坚信神仙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