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敛去,云层叠叠,忽然下起了细雨,朦胧之间,昏暗弥漫,水气淋漓。
战场之上,邹靖死里逃生,惊慌失措,拔马便往本阵冲去。
刘备在阵前看着,一直竖起的耳朵终于耷拉下去,他是知道邹靖武艺的,在基层将领之中,可谓少有敌手,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狼狈,不禁惊讶起黄巾军的战力。
眼见邹靖终于冲回阵来,脸如黑碳一般,正打算上去安慰几句,就听得一阵鼓响,黄巾军大动,急忙看去,就见一片黄色浪潮,一层层压了上来,不禁变色。
原来刘备终究非黄巾,安知黄巾之乐?
黄巾兵向来是目光短浅,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见到邹靖败逃,先前的高升之败,就立马被抛到脑后,好像得了一场大胜,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士气昂扬起来。
戚继光说过,冷兵器战争,百人有十人敢战,这军队就是合格,有二十人敢战,就可获得胜利,有五十人敢战,就天下无敌!
这敢战与否,就是士气高低,这时黄巾军士气高涨,已经勉强可以算是合格的军队了。
原来是邓茂先生出心思,见到高升被人救下,自家士气不降反涨,便连忙劝程远志出兵进攻。
程远志一阵犹豫,看着邹靖回阵去,有些不舍,又有些无奈,本来他还指望高升败了以后,自己上去单挑,届时斩了邹靖,扬一番威名,指不定就能得到大贤良师欢心,继承张曼成上神上使的位置,此时看见邹靖被冷箭所伤,反而心生不满。
邓茂长期伴着程远志,哪能看不出他贪功的心思?心中大为鄙视:“那邹靖连高升都干趴下了,你就那么急着去送死?”
嘴上却说道:“将军莫忧!此番虽未斩将,但若能胜了这一场,也是大功!”
程远志还是犹豫不绝,脸上分明写着老子要出去单挑一回,邓茂不由急中生智,耍个奸招,心中暗道:“莫要怪我,我与你非亲非故,死你一个,总好过坏我全军。”
当下就说道:“将军刚才那一箭,临阵救将,大显我黄巾军武力,大贤良师若是知道,必定会有奖赏!”
这一提醒,程远志便醒悟过来,那射箭的家伙名不见经传,似乎杀了以后再夺他的功劳,无没谁会说闲话?
想通了这一茬,程远志就有了主意,下令高升由前部司马改为后部司马,留在后部养伤,兼看守后面的家属营。
然后就下令前中左右四部,击鼓进军,同时又嘱咐邓茂,战后找个机会除掉那射箭之人。
顿时,司马寒就感到一阵心神恍惚,掏出铜镜一看,就知道遭了邹靖命格的反噬,催生出劫气,引动了人劫,毕竟,自己想要违背命运,击杀二千石的校尉,岂是这样容易?
只见此时司马寒顶上,一丝丝黑气从冥冥中冒出,缠绕着顶上云团,牵引动了各方杀机,使得一举一动,都带着劫数,不过也算是他幸运,重生不久,并没有几分罪孽,黑气此时勃发出来,就犹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
但也愈发小心翼翼,当下听了军令,司马寒便顺水推舟,领着自己亲兵一都,保护着高升,不声不响的向后军退去。
而刘备见了数千黄巾涌了上来,也是当机立断,只是一声吩咐邹靖,看住时机,引后军出击,便令旗一挥,与关张率领着五百乡勇,径直迎了上去。
邹靖方才逃得一命,却还没有缓过来,脸色惨白的领命而去。
这时场上,两军正不断上前,地面都被踩踏的微微震颤,一丝丝细雨落下,其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越是紧张,反倒越是安静,虽然四五千人,却是针落可闻。
刘备的一曲五百乡勇,列着一个锥形阵,清一色的长矛,皮甲,并没有弓箭屯,毕竟操练不久,尚不能掌握弓箭,虽然凑一都五十人可以,却又难显威力,因此也不置。
而黄巾军的四部四千人,列着四个方形阵,持着各色兵刃,大多数兵器是木头或者毛竹削制而成,穿着杂七杂八的甲胄,草鞋,若单是拿士兵相比较的话,刘备军虽然装备稍好,却只有黄巾军八分之一,其实是输了许多。
但若论气数的话,大汉朝虽然式微,却也远远不是区区一贼秀才凭借一宝物气数所创立的贼军可比,这就又胜出了几分。
而且,黄巾军多是落魄荒芜之人,士兵多有灰黑之气,真正有气数的,不过程远志,邓茂,高升几人,而刘备军中,刘关张都是注定要成为王候的男人,气数绝非黄巾军可比,何况刘备军后方还有邹靖一千正规军压阵,这时同在军中,一损皆损,一荣皆荣,这气数就远在黄巾军之上了。
因此两军实力,其实相当,各有胜负之机,还看掌舵之人,如何行驶。
不多时,两军就接触了。
刹那间,战场在司马寒眼中,就发生了许多变化,无数的肃杀、杀伐、凶戾、暴虐之气,从人群中汹涌而出,好像大海翻浪,不但搅的气机混乱,也搅乱了他的视线。
而两军兵卒,**受了这一下激发,精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