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的时候,一营来到苏瓦松城外围一个叫做比藏西的小村庄,在村庄靠近公路边的一处缓坡上,就地挖掘工事。
这个山坡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站在最高处,却可以看到远处苏瓦松城,那个充满硝烟如同废墟一般、但是又如此繁忙的城镇。
苏瓦松城后面是美丽的埃纳河,她就像一条蓝色的丝带,盘绕在大地之间,她的美丽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有丝毫的褪色,远远看去依旧是那么婉约动人。
太阳半挂在西方,是那么大,那么红,又那么的圆!它那辉煌美丽的影子投在被微风吹皱的埃纳河的水面上,撒下了一大片闪亮的、鲜艳的玫瑰红的细鳞片。
盛掌柜站在最高处,举起望远镜向苏瓦松的方向观望,他眉头紧皱,脸色凝重,他的烟斗意外地没有叨在他的嘴上。
前面的苏瓦松,的确是一个大大的马蜂窝,那里的驻满了英法联军。没有十万也有八万,而且都是武装都牙齿,战斗经验丰富的精锐。他们大炮的数量比他一营的步枪还要多。
现在一营一千多人来到这里,就等于用一根棍子捅了这个马蜂窝一下。
张一平说:六营之中,只有他盛大掌柜处事稳重,所以派他来打头阵。
盛掌柜心里想,咱家是处事稳重,但那是说咱家做生意,而不是说打仗。当英法联军十几万大兵蜂拥而至的时候,咱心里也紧张,也会害怕。
盛掌柜慢慢移动望远镜,发现左边不到一里远的地方有一片宽阔的杂草地,那些杂草就像是中国的芦苇一般,长得高高的密密的,打着一把把白色的小旗,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
盛掌柜将望远镜望向芦苇地的深处,发现那里的白色小旗帜成不规则地摆动。
不对,这些小旗帜不像是被风吹的,而是…
盛掌柜再仔细一看,就看到在密密的芦苇之中,有一些马的脑袋正在一起一伏,马背上的骑士压低了身子,在芦苇之间隐隐可见!
盛掌柜骇然,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往日的镇定,撕开他如果公鸡一般的嗓门,发出一连串惊恐的喊叫,“骑兵!骑兵!敌人的骑兵!”
急促的哨声吹了起来,正在挖工事的士兵们,将手中的小铁铲一丢,跳入只挖了一半深的散兵坑上,飞快地将背后的步枪卸下来,将子弹上膛,枪口向外,眼睛从瞄准孔里寻找敌人骑兵的方向。
这时,骑兵已经冲出芦苇地,踏上结实的泥土的地方,发出如雷呜一样的声音。
不断地有马匹从芦苇地里冒出来,马出了芦苇地之后,马速越来越快。
马群在疯狂地奔驰着,上千匹马如一股呼啸奔腾的洪流,将一切凶猛都踏到蹄子底下。大地在马蹄的拍击下发出奇特的轰鸣,产生的震动向四周伸延传递出去。
刚刚挖出来的黄土被堆在散兵坑外面,还没有拍实的土块像有生命一样不停地跳动着,纷纷掉入只有不到半人高的散兵坑里面。
长长的马鬃和马尾在气流的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了一块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
马上的骑兵面露狰狞,目光直盯着一营的阵地,在他们的眼中,眼前的一切,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他们这股洪流!
芦苇地的边缘离一营的阵地不到五百米,骑兵瞬间即到。
好在盛掌柜及时发现这些骑兵,让一营多了一点点时间准备。
四连的副连长曾大娃,背着一支步枪,几个腾跃,跳到自己最前排的那个只有半截身子高的散坑里面。
在四连,曾大娃虽然是副连长,但是手下的士兵基本上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因此他在四连是一个精神支柱。
在最重的时候,曾大娃都冲在最前线,让全连的士兵都看见他,他的身影给全连带来信心。
盛掌柜看了一下他的阵地,虽然只是挖了一半的散兵坑,但是已经可以勉强把身子蹲下去。更加关键的是,营里的八挺机枪已经架设好,机枪手已经就位,弹药手正在紧张地上弹夹。
八挺重机枪,再加上每个班一挺轻机枪和战士们精准的枪法,盛掌柜略略放下心来,眯着眼睛看着奔腾而来的骑兵。
过了公路,骑兵们就吆喝起来,疯狂地抽着马匹。骑兵队伍像暴风似地席卷而来。骑士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喊声震天。
同时,一经过了公路,枪声已就响了起来。
这只是步枪和轻机枪的枪声,重机枪还差十几秒钟才能够准备好。
排在前头的骑兵却如同撞到一道铁墙一般,纷纷撞到在地。
就在士兵拉枪栓的一刹那,后面的骑兵却毫不留情地踏着倒在地上的马匹和战友的尸体,跃过了马路,冲向了缓坡。
“重机枪,快,快,快!”盛掌柜嘶吼。
弹药手肖小二被惊天动地的马蹄声震得心脏嘣嘣乱跳,不过手上的功夫并没有乱。
机枪手的刘二民的眼睛已经紧紧地瞄准奔涌而来的骑兵了,肖小二把弹夹装好,“叭”地一声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