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关心女儿。”眼帘已经垂下,话语间是满满的嘲讽。右手将桌上倒扣的另一只粗陶茶杯翻过来“父亲坐,女儿这里没有别的可以敬父亲,茶艺尚可,不如一试。”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依着身份应该也就是二夫人、三夫人以及他们三人的贴身下人还有……出去没多久的沁竹。
左手轻提,粗陶制的茶壶在空中划过美丽的轨迹。右手扶上壶盖,清凉澄澈的棕褐色水流从壶口倾出流贯的坠进茶杯之中,滚沸的水在杯口之上激出层层叠叠回绕不绝的白色烟雾,如同西湖上中年不散的烟云。那一举一动间说不出的写意和优雅将她宁静的气质发散到极致。破碎的水面莹莹映着天边初生的圆月和瑰丽的晚霞,美得让人晃神。茗渊在她面前坐下,心情复杂的盯着倾出的茶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殇玥啊,虽然你二娘和我不是正室的夫人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不是?总要打个招呼见个礼的吧?”这话说得端的是尖酸刻薄,明里暗里的讽刺殇玥没有半丝教养。说来这个三夫人长得倒还算有几分姿色和灵气,可这一身翠色烟波裙配上满头的金银珠翠还有脸上颇为浓重的妆容硬是把这难能有的几分灵气完完全全的掩盖了。
唇角噙着淡笑,心里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水流依旧是水流,空气中的幽香依旧是幽香。在座的人没有一人接话。二夫人的目光中闪烁过几分不耐和轻蔑,这个安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说就自己说还要拉上她做什么?茗渊看见了殇玥有心的无视目光中多了歉疚,殇玥从小就对两位夫人敌意颇大,从不肯唤这两人哪怕是声姨娘。虽说跟着两人的孩子相处还颇为不错,只是中间多少也隔了层什么。正欲开口解去尴尬,水流声戛然而止,茶杯中是一滴不多一滴不少的恰好七分满,就连壶口上也是收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流出。这那里是一个“瞎子”能够做得,就算是明眼人也不一定能够停的这样漂亮。
伸手将茶推到茗渊眼前“父亲请用茶。”然后对着二人的方向轻声说道“对不起,殇玥从没学过这些……”唇边是轻蔑嘲讽的笑意,却没有半分令人厌恶的骄横“若是殇玥没有记错,似乎我是正室所出的嫡女。论起身份地位,两位庶夫人似乎应该叫我一声小姐给我见礼才是。”
站在一旁的二夫人因为那刻意加重的正室,嫡女和庶夫人三个词语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些年虽是她管理着整个茗相府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宜却是只能被称作是二夫人或者是管事夫人。从来没有人称她作夫人,贱人冥玥瑄死了都阴魂不散,迷得老爷始终都不肯立自己为正室由庶转嫡。就算自己有两个儿子始终也都只是庶子,按理来讲是没有继承相府的名分的。
这句话说的规规矩矩漂漂亮亮,着实是把两个人堵得结结实实。带着满脸不忿和不甘,明知道对面的人是个瞎子也得恭敬地屈膝到“见过小姐。”无他,茗渊在一旁看着,殇玥的话又在理不得不做。
任她们屈膝见礼殇玥也没有立刻喊起,不要以为茗渊没听见她也没听见,刚才两人轻声嘀咕:见丫头,果然是贱人生的没有半点教养。随意翻起其余两个茶杯,仍旧是轻松写意的动作在杯中蓄好了茶水,这才平声说道“两位姨娘多礼了,殇玥受不起。”起身微微一福立刻坐下“恕我方才怠慢,坐,喝口清茶权当赔礼。”
茗渊声色不动看不出息怒,两人坐下脸色刚刚缓和些却闻殇玥又开口道“殇玥只是按规矩行事,有不敬之处还请两位姨娘多多指教。”一句规矩,将两个人彻底气到了,可是偏偏又无话可说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安缨,荆菱,你们喝完这茶就先下去吧,我有话想跟殇玥聊聊。”茗渊神色晦暗不明,眼神杯端起的茶杯上层叠的白雾掩盖住看不分明。
夕阳的微光还未尽收,初夏的圆月却已升起。日月共舞的美景啊……茗渊想说什么呢?
------题外话------
按时奉上……话说再过两个小时还要去上学,命苦的某只冰爬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