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观星台凶案发生已经过去五日,余舒离开辛府还早,先是回了一趟城南回兴街的老院子,将周虎两人安排去刘昙送的大宅看门,又在闹市街上买了些东西TXT下载。
到了下午,她拎着一个厚厚的装书的袋子,回到太史书苑,明显感觉到一阵冷清,正值春浓,天阳气暖,前几天在书苑走动时候,还能随处见到游走的学生,今天她穿过几座庭院,一直到女舍附近,都没看见几个人。
女舍内院把门的是四个中年仆妇,平常也就轮换着打扫一下庭院,外带防着男子闯入,晚上轮换着守夜,心火烛。这样简单的人手,平日是够用的,然而凶案一发生,就让住在这里的女院生们忐忑了。
尽管人不是死在女舍里,事发第二天,依然有不少人都收拾东西回府去了,到现在留下来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个家在外乡又胆儿大的。
走到东院屋门口,余舒特别留意了一眼隔壁纪星璇的屋门是上锁的,才开门进了自己的屋子,照旧先将门窗都检查一遍,确认她系在窗棂子上的头发丝有没有断开。
东院朝南这一排七间房,格局都一样,进门一个厅,连带着左侧一间卧室,厅朝内院开窗,一面封闭着,卧室刚刚相反,窗子开在北面墙,窗高三尺,两扇窗子的宽度,敞开着跳进来个人是不成问题的。
余舒将手里的袋子随便放在地上,拉开窗户,面朝外看,不远处就是一面院墙,墙下栽着一排树,地上却铺着石板,以防下雨积水。
余舒凭借身高,踮脚朝外探出半个身子,往右边扭头。轻易就看到了不远处纪星璇那间屋的窗子,同昨天看到的一样,都是紧关着的。
她又缩回头去,在卧室里踱了几步。取出腰缝里三枚铜钱,走到桌边掷了几次,成了一卦,见是个顺风的兆头,果断一收铜板,抓起带来的厚袋子,搬了个凳子到窗下。身手灵活地翻到窗外面。
沿着墙走了十几步,余舒来到纪星璇卧房后窗下,手伸进怀里,将晌午在街上摊买的一根细细的两头铜钗掏出来,踮起脚,从窗缝摸索到窗栓子的位置,把钗子插到里面夹着木栓,心挑开。
推开窗子那一瞬间。余舒的心跳只是比平常快上一点点。
明知道纪星璇涉及了一桩凶案,却因没有确实证据,不能抓她。又因牵扯到景尘的事,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这样按兵不动,余舒心慌,要知道后面还有一条人命在等着,她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亏心。
要知道她当初选在那间死人的房里住着,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儿大,不就是等着对付纪星璇这个包藏祸心的东西么。
她比想象中容易地进了纪星璇卧房,鞋子留在窗外面,穿着袜子踩在干净的地面上。前脚掌有些冰凉。
环顾纪星璇房里,有床有柜子,式样都是书苑统一的,靠窗的书桌上,整齐地堆叠着常看的书籍,砚台里干涸。明显主人这几日不曾动墨。
余舒将掌心灰尘在腰下蹭了蹭,走到桌边扫了一遍,随手翻了几本书,照原位置放回去,抬头一看,便见正对面墙上高挂着一柄大折扇,扇下悬着一块白璧,扇面上空白如也,连个字都没有。
余舒凑近了看,不难发现白璧上雕着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再细辨了那藏起的扇骨,当即一声冷笑。
好一把降龙木扇,这沉年的桃木,可是最克鬼邪的,一块都比金价,做成这么大一柄扇子,比做把驱鬼的木剑都浪费,拿来摆在睡觉的地方,特意用扇面遮着,掩耳盗铃,不是心中有鬼,还能是什么。
又在屋里转了一圈,余舒发现不只是这一柄桃木扇,纪星璇的床脚,门头,就连镜子后面,都藏有辟邪驱鬼之物,一间卧房,单是这几样东西,就值得几千两银子。
余舒愈发焉定了当初夏江盈的死案与纪星璇脱不开关系。也实在“佩服”她为了不惹人怀疑,有胆子搬到隔壁来住,就不怕半夜门响。
话兔死狐悲,余舒和死去的夏江盈、曹幼龄只见过一两面,远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她同纪星璇却是解不开的死仇,有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人时时惦记着她,余舒岂会不担心夜长梦多。
她到现在还清楚记着发现曹幼龄尸首的那一天她回到女舍睡觉,白日里做梦梦到一身是血的夏江盈和满脸乌青的曹幼龄坐在她床边上,冷笑着凑到她耳边的话——
“你若再冷眼旁观,下一个惨死的就是你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余舒不信邪,可她相信因果报应,所以那一场恶梦过后,她便没打算再袖手旁观。
否则她人难安,心难安。
余舒做深呼吸,打起了精神,将手里的袋子拉开,掏出里面的东西,藏在屋里某个就连主人都难发现的角落,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才翻窗子出去,用进来时的办法,拿那钗做的镊子把窗子从外面挂上,穿好鞋,原路从后窗回了自己房间。
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位女算子,会做这偷鸡盗狗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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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在屋里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