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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郭志彬早已经酣然入睡,郭浩儒的外衫密实的盖在了儿子身上。
郭浩儒辞别了陈知松,去领了郭志礼和关大宝回家,嘱咐烧饭的婆子整治两个肉菜,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见肉就跟狼似的。六只眼睛都在冒着绿光。
只是半大的小子同时也是最爱惜羽毛之时,若是堂而皇之的去抢夹,却又自觉跌份。
郭志礼当仁不让的给自己夹了块肥瘦相间的梅菜扣肉,笑眯眯的道:“子曰,肉食者鄙,兄弟不才。故而食肉。”
关大宝眨了眨眼睛,坦然的也夹了块肉道:“志礼兄言之甚是有礼,吾听之如绕梁三日,三月不识肉味,现在正要好好尝尝这块肥肉究竟是何等妖孽。”
郭志礼才思敏捷,马上又有了新招:“朱门酒肉臭,如此秽物,就让为兄替你们解决了吧。”
“何不食肉糜?读的时候一直难于理解,今日需亲身验证一番。这肉糜和普通的稀粥究竟有何区别。”关大宝一脸深刻的研究模样。夹了一块又一块的红烧肉,一本正经的捣成了泥。
郭志礼聪颖**,关大宝基础扎实,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转眼间那一盘子的梅菜扣肉和旁边的红烧肉俱都被瓜分干净。
郭浩儒的筷子愣是半天没伸出去,听两个亲传弟子绕的云里雾里,自己还在纳闷,这都什么玩意,都是自己教的?
郭志彬先还觉得好玩,待看到两盘肉都被抢了个精光,登时大恼,六岁小儿的优势瞬间体现了出来,他干脆的张开嘴巴,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投诉着两位兄长的惨无人道:“呜——肉——”
郭浩儒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儿,转头瞪着关大宝和郭志礼:“你们是怎么做哥哥的!”
郭志礼和关大宝对望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到手的肥肉又拨出去了些。
看到自己的饭碗被泛着油光的五花肉堆满,郭志彬的眼泪瞬间止住,筷子闪电般伸向了一块梅菜扣肉。
刚到嘴边,郭志礼笑眯眯的问道:“志彬啊,哥哥不是给你讲过了孔融让梨的故事了么?”
郭志彬的筷子连停都没停一下,一旁的关大宝赶紧提供友情火力支援:“连我们家秀秀都知道恐龙让梨呢,每次我回去,都给我夹腊肉。”
关秀秀果然是郭志彬的死穴,郭志彬的手一僵,郭志礼面露喜色,关大宝心头百味。
郭志彬犹豫半天,关秀秀一直是他的假想敌,总而言之,关秀秀能做到的,郭志彬也一样能做到,关秀秀做不到的,郭志彬可以理所当然的不会。
郭志彬一咬牙,在碗里拨拉半天,挑挑拣拣,终于选出了两块明显比旁的肉都要小上一圈的扣肉,心不甘情不愿的夹到了两个兄长的碗里,忿忿道:“肉食者果然够鄙!”
郭浩儒睁大了眼睛,小儿子这是出息了,教他的东西也学会活学活用了!
郭志礼一敲弟弟脑袋:“怎么说话呢,哥哥们都让着你呢!”
关大宝一脸羡慕的看着郭家兄弟,郭志礼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对郭志彬动手动脚,为啥他家就是个妹妹呢。
关秀秀打了个喷嚏,吴氏立刻问道:“咋了,吹了凉风了?”
关秀秀摇摇头,抽了抽鼻子,继续背诵大诰,虽然没人说背不熟会有什么不好,她却本能的产生了危机感。
吴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片刻后回转,往关秀秀面前放了一碗姜汤荷包蛋,催促道:“快吃,放了红糖的!”
关秀秀嘿嘿一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的姜汤一入肚子,浑身立刻变的暖洋洋的,她笑道:“也不知道哥哥考的怎么样了。”
吴氏眯起眼,手中拿着根线头找着针眼,漫不经心的道:“怕啥。考不过去就回家种地。”
关秀秀张大嘴巴,手里的勺子当的一声撞到了碗壁上,她结结巴巴的道:“姆,姆妈,你不是要哥哥考状元的么?”
吴氏白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当姆妈是傻子呢,全国多少才子都去考状元啊,最后就那么一个。就你哥那榆木脑袋。”
吴氏顿了下,慈爱的看向小女儿:“若是你和你哥哥的脑袋调换一下,十个状元也给姆妈考回来了。”
关秀秀拉长了脸:“姆妈,你的意思是我长了个榆木脑袋就没事是吧。”
吴氏赶紧讪笑两声,岔开话茬,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关秀秀吃了半饱,开始边玩边吃,寻思着这么说。姆妈也并没有对哥哥寄予很高的厚望,如此她倒是放心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科考的残酷性,那是会把赶考的书生的家人都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恶鬼,会把一家人都拖入贫困的深渊。
关秀秀打了个饱嗝,低头看向剩下的半碗红糖水,心不在焉的想着。还是在家种地好啊,上鸡窝掏个蛋,切点新姜,妥妥的一碗姜汤荷包蛋。
转眼三天过去了,明天是孩子们最后一次下场,经过了三天的等待,郭浩儒明显没有第一天那么急躁了,重头的八股文,经论都考完了。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