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儒只能陪着苦笑两声,看来陈知松心意已决,他是无法再劝了全文阅读。
陈知松又道:“习文兄,我已经决定,等这次考试完毕,就向上面举荐你为新任学知!”
郭浩儒刷的一下站起,不敢置信的盯着陈知松,半晌,他复又缓缓坐下,神情复杂:“只怕要辜负木之兄好意了,上面不会同意的。”
陈知松面容一正:“习文兄何必如此丧气,这几年来,蒙中幼童的学习水平如何,你我还不心中有数么,这次小考,安肃县学必然一飞冲天,我还要感谢习文兄成就了老哥的官声美名。”
陈知松长身站起,对着郭浩儒正经一拜,郭浩儒连忙托起他的手臂,连道不可。
陈知松顺势站直身体,指着外面的苍松小院,豪爽的道:“习文兄担了学知之职后,这个院子就算是我送习文兄的贺礼了!”
郭浩儒再次摆手,连连推拒:“这可如何使得,承蒙木之兄帮忙,赏了小弟一口闲饭,聊以养家糊口,习文已经心满意足,如何还敢言及其他!”
陈知松单手抚着颌下三寸长须,笑道:“我身家如何,习文兄怕是还不清楚,山西大同陈家,那也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了,你我相知几年,这个小院子实在不算什么。”
郭浩儒依然坚拒不受:“不不,木之兄,小弟实在不能要。”
陈知松板起脸道:“难道你就一直让嫂夫人苟居乡下?听说,嫂夫人当年出身也是极贵吧。”
把娘子接到身边来?
郭浩儒心中微动,面现犹豫之色,他自然而然的望向了窗外,那一棵松树霸占了半个院子最新章节。清净悠闲之气扑面而来,他可以肯定,李氏一定爱极这里。
若是在松树下摆放上一张藤椅,拿上一本书,暖暖的晒着太阳,该是何等的惬意。
陈知松看出郭浩儒的意动,趁热打铁的道:“习文兄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妨把那《李太白诗集》作为老哥的临别赠礼。若是可以,再加上那本《白氏长庆集》——”
陈知松意犹未尽的说了十几本郭浩儒珍藏的书籍,抬起头,恰好对上郭浩儒瞪圆的双眼,不由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个,这个,老哥好像有些贪心了。”
郭浩儒怒极反笑:“木之兄莫不如把我那一箱子的书都给搬走吧!”
陈知松登时大喜。“当真?”
郭浩儒兜头一口啐了过去:“做梦!”
那箱子书可是他家娘子的心肝宝贝,若是都给了出去,怕是郭某人以后都要睡地上了。
郭浩儒看着一双眼瞪得如同牛眼的陈知松,面色一缓:“不过,若是只要一本《白氏长庆集》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陈知松咬紧牙关:“不行。最少也要一套《李太白诗集》!”
郭浩儒坚决摇头:“不行,只能是《白氏长庆集》!”
陈知松眯起眼睛:“《李太白诗集》。”
郭浩儒双唇抿紧:“《白氏长庆集》!”
二人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宛如闹市中的泼妇一般,到得后来,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声音再回响:“李太白!”“白长庆!”
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二人进行学术之争,探讨李太白和白长庆二人,谁在历史上的地位更高,哪里会想到这两位平日里文质彬彬的先生却是如商贾一般讨价还价。
陈知松最终败下阵来。他从口袋中摸出地契往郭浩儒面前一拍。怒气冲冲的道:“给你!我的长庆集拿来!”
郭浩儒一怔,脑袋一下清醒过来,他嗫嗫的道:“木之兄——”
陈知松咧嘴一笑:“怎地,你还想反悔不成?!”
……
郭浩儒走出了院子门。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郁郁葱葱的松枝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捏紧了袖口,里面的房契仿佛重若千钧。
他的精神一阵恍惚,这个清静的小院子,以后就是他的了?一本书换了一个院子,感觉那么不真实。
郭浩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拖着脚步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了下去,不放心的又摸了摸袖口,单手撑腮,长吁短叹起来。
恰好几个小的吃了饭回来,看到他这幅样子立刻围了上来,郭志礼皱眉问道:“父亲,何事烦恼?”
郭浩儒抬起头,招了招手,让大儿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从离开京城开始,他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留下孤儿寡母无以为继,一直有意识的培养郭志礼的独立能力,平日家中有事,也并不瞒着这个长子。
郭浩儒伸手从袖中取出房契拍到了桌子上,用手一指东南方向:“以后,陈学知大人的院子,就是咱们的了。”
郭志彬欢呼一声,立刻扑了上来,拿起地契看了又看,关大宝亦是面露喜色,他纯属替老师高兴。
唯有郭志礼,眉头皱起,询问道:“家中银钱紧张,父亲一向身无长物,难道——是用家中的藏书抵资?!”
郭浩儒大吃一惊,长子素来聪明伶俐,却没想到精明到了这个份上,他下意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