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然回过头来,淡淡道:“自然是去退亲。”说着,又要往外走。
“弈儿!”杜齐观急步上前,一把拽住杜浩然的胳膊。
杜浩然停住了脚步,再一次回头:“还有什么事?”语气平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眼睛更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弈儿你……”杜齐观不撒手,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照理说,儿子这么听话,说让他退亲就退亲,连句辩驳的话都没有,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作为父亲,杜齐观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怎么的,他这心里,竟然生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慌来。
杜浩然的目光扫了一下杜齐观的手上,便扭过头去,不再看杜齐观。
杜齐观忽然就下了决心,转过头去对杜安道:“去山上请能仁大师下来。”
“是。”杜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饶是他跟三公子接触不多,但刚才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如果王爷就这么放任三公子去退了亲,那么这一辈子他们都不可以有父子亲情了。三公子那冷漠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必了。”杜浩然转过头来,看向杜齐观,认真道,“真的不必了。”
“弈儿,请你理解我作父亲的一颗心,好吗?”杜齐观差不多用的是哀求的语气了。
杜浩然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既然连能仁大师的话你都怀疑了,那我这亲还有必要成吗?以后一旦发生什么事,你们第一个就怀疑、责怪到叶琢头上。我娶她是想保护她不受伤害,而不是让人伤害她的。来自亲人的伤害,尤其可怕。”说完,他将袖子一甩,把胳膊从杜齐观的手里抽了出来,转身就往外走。
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进叶家的门,去询问叶琢的意见。
从玉街出来,他直接就去了紫衣巷。谢云怡的事,让他终于明白,叶琢的才能与志向,注定了她是要出类拔萃的。而一旦她要冒头,便会有无数的明枪暗箭等着她。仅凭现在的身份,便是像谢云怡这样的人都能给她制造无数的麻烦。让她走向成功的道路倍加艰难。所以,她需要一个能让魑魅魍魉顾忌害怕的身份。而这世上,还有比地位超然的瑞王府和靖安王府更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吗?
想明白这一点,他便想去问问叶琢,如果他给她一个王妃的名份,她愿不愿意要。
可走到紫衣巷口,他又停了下来。
“命硬克夫”,他和叶琢知道是假的,便是聂家人也知道是假的,但杜齐观却不知道。如果杜齐观肯去向能仁大师求证。那便罢了;可如果他不愿意呢?
所以在巷口停了一下,他便吩咐转头。往杜齐观所住的地方来。
而现在,杜齐观果然不愿意。
他既不愿意,甚至说出收买的话来,那这件事,再说也没有意义了。
他总要是离开这个世界的。一旦他离开,有了“命硬克夫”的说话,叶琢将会受到瑞王和瑞王妃的无尽折磨。
他想给她的。是安逸与幸福,而不是伤害!
不得不说,聂家这一招真狠。直接戳中了他们的要害。而且,似乎目的已达到。
“弈儿。”杜齐观哪里敢给杜浩然就这样走了?上前一把又揪住了杜浩然的衣袖。
杜浩然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见杜齐观这样,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
那句“来自亲人的伤害,尤其可怕”像一根针,刺得杜齐观心里生疼。当年杜浩然被人掳走,固然是敌国主导,但内鬼正是他的一个侧妃。那侧妃与瑞王妃争斗多年,对她恨之入骨,便被人利用,配合着让人把杜浩然掳走了,想让瑞王妃痛苦一生。
而杜浩然对叶琢的维护与在意,便是傻子都看得出。如果自己真的为了一个不真实的谣言而阻止他这门亲事,让他郁郁寡欢,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来自亲人的伤害?为了自己心安就不让孩子有幸福的婚姻,他这样做,与那个被处死的侧妃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杜齐观暗叹一声,对杜浩然道:“给我个机会,让我查明此事。如果真是谣言,我就同意你娶她为妻,以后也绝不会因此话而无故怀疑和怪罪于她,你母亲也不会。”说着凝视着杜浩然的眼睛,如同发誓一般,“请你相信我!”
杜浩然看着他,见他表情坚定,目光里尽是痛苦、自责与期盼,想起这一年多来杜齐观对他的慈父之爱,心意便有些动摇。
最主要的是,如果他一时硬气拒绝了杜齐观,叶琢以后的路,怕是会很艰难。
踌躇间,门外进来一个人,走到面前施了一礼:“王爷、三公子。”
“何事?”杜齐观问道。
而立在一旁的杜安看到这人,神情一紧。这人是他的手下,照杜浩然的吩咐,被派去跟踪和保护谢云怡的。他现在回来,就意识着那女人出事了。看来,事情还真如三公子预料的那般,是一个阴谋。
果然,那人道:“小人和刘春、王文和赵七照三公子的吩咐,暗底里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