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四天,三人总算穿透了林子,来到一个热闹的小镇全文阅读。此间人的打扮谈吐与韩姣所在的那个村庄已大不相同。林见深停留了半日,为韩洙韩姣购置了两套衣服,稍事休整后就打算离开。
走到小镇东街,一路有卖脂粉珠钗、茶墨香药,各色各样的铺子,往来人群络绎不绝。韩姣从没有见过这种情景,一路张望。路过一个烧饼铺子,油喷香腻的味道顺风飘来,引得她馋虫大动。来到这个世界,家中吃的是野菜白粥,树林里吃的又是野果,此刻闻到这种香味,双脚顿时就走不动了。
韩姣往林见深看去,眨眨眼,一脸的渴望。林见深看了一眼,眉头微蹙:“饼里有肉。”
碧云宗人忌食荤食。
韩姣几日前才知道有这个规定。事情的起源在那一日,林见深摘野果带回来一只腿脚染血的兔子。韩姣一见就来了精神,拾起身边的干柴问:“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
林见深听了就忍不住叹息:“如此弱小的动物,难道你没有恻隐之心?”
韩姣学着他的样子说道:“半饥不饱这么多日,道长你就没有一点恻隐我?”林见深道:“碧云宗执正道牛耳,遵循天道,修行有成时会有天劫,杀戮造孽越深,天劫越厉害,食荤也会加重天劫,所以宗门上下都是吃素。”
韩姣拿着干柴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做了最后一把努力,小声说:“可我现在还没有入宗门啊。”林见深肃然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低下头去为受伤的兔子施法。韩姣知道每次他露出这个样子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坐到一旁失望去了。
只需要一个低级的恢复术,兔子的伤口就痊愈了。林见深手一放,兔子就腿脚灵活地往林子深处跑去了。韩姣盯着看,就在兔子跳到远处一块长满青苔的大石旁,突然一道黑影从石后窜出,张口咬住兔子,顿时血流如注,原来是一只矫健凶狠的灰狼。
韩姣惊地险些跳起,韩洙拉住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
灰狼往三人这里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什么,没有任何举动,转身就跑了。韩姣看到兔子的腿似乎还在一蹬蹬的,回头朝林见深喊:“道长,兔子被狼咬了。”林见深闭着眼,“嗯”了一声。韩姣急道:“道长,恻隐之心呢?”
林见深睁开眼,神态平静如水,淡淡说道:“狼吃兔子乃是天性,也是天道中的一环。”韩姣最近落下一个毛病,听到“天道”两个字就觉得头晕,她截断他的话:“可是你刚才还说要对生灵心存恻隐。”林见深道:“兔子需要恻隐,难道狼就不需要?抛开你的世俗观念,狼以兔羊为食正是天道使然,两者都是生灵,并无不同,我若为了救一个生灵,打破天道,才是不智之举。”韩姣不服道:“早知如此,给狼吃,给我吃,不都是吃。”
林见深摇头道:“不给你吃,是为了兔子和你好,若是不给狼吃,就是破坏平衡之道,明白吗?”
韩姣道:“明白了,我还不如狼。”
韩洙笑了起来,林见深揉了揉额头上抽搐的青筋,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想到那一日,韩姣感到异常纠结,站在烧饼铺子前,恋恋不舍,泫然欲泣。铺子的伙计见了,对林见深道:“道长,这小姑娘饿的瘦巴巴的,你恁地忍心。”林见深无奈,掏出钱来:“给她素的。”
韩姣心满意足,在林中摸爬滚打这么多日,也算摸清林见深的脾气了。
她站在铺子旁,小口小口地啃着烧饼,努力要把这个味道深深记住,直到碧云宗。
街头围着一圈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林见深突然面色一凛,往那头看去。韩姣见了,也注意起那里:是一个打扮怪异的走货郎在说话:“……不骗你,渝海前几天有异象,海浪特别大,天空到了半夜突然变得血红血红的,打渔的都不敢下水了,拜了好几天的海神爷爷,我来的时候,还看见天上好多道光彩向那个方向飞去,说不定是仙人哪。”
林见深走过去,问那个货郎:“异象是哪一日发生的,具体位置在哪里?”货郎说道:“具体哪里我可不知,日子倒记得,是三天前,夜半起红光,半个卫国都能看见。”
林见深沉凝着走回来,说了一声“快走”,就带着韩洙韩姣疾步走出小镇,直到见不到人了,他才说道:“卫国之东的渝海,正是天堑。也就是碧云天和离恨天的交界,天有异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察看一下。一来一去大概要一日左右,这里往东再走两日,就到碧云宗了,你们是愿意跟我一起先去渝海,还是自己去宗门等候?”
韩姣一听到天空泛红,就直觉不是好事。韩洙却抢先她一步开口:“我们兄妹只认识道长,到了宗门也无人引荐,还是跟随道长的好。”林见深点点头,韩姣忙问:“渝海不会有危险吧?”林见深一笑道:“放心,只是察看一下状况,不会有什么危险。”韩姣张了张口,还想确认一些安危事宜,韩洙忽然捏紧了她的手,她不敢吱声了。
林见深带着两人到了郊外一片树林外,照往常那般休息。
天色渐暗,他忽然站起身,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