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躺了一天后,韩姣恢复了些力气,毅然掀被起床全文阅读。先在屋子里走动,她躺地久了,腿脚酸软无力,来回踱了几圈,才觉得手脚渐渐自如。
推开房门,骤然入目的阳光让她眯上了双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真正看清眼前的世界。这应该是秋天,天空湛蓝辽阔,彷如一鸿碧水,光是看着就叫人心里亮堂舒畅。远处有连绵层叠的山峦,树木和庄稼在萧瑟的风中摇曳,黄蔼蔼的一片。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仔细打量眼前。
四间土屋连在一处,整个院子用篱笆围了起来,刚刚及膝,左边一间应该是灶房,门外有一个藤架,种着豆类,架下堆放着一堆干柴。院子的右边角落里有个鸡栏,一只黄羽黑尾的鸡俯首啄着谷壳。
清贫如秋风一般,韩姣无比惆怅。
孙氏从院子外回来,一眼瞧见她站在院子里发呆,急忙上前抚她的额头:“姣姣,怎么下床了,快、快回去躺着。”韩姣还没答话,中间的屋子里就传出一个男声:“是姣姣吗?快让她进来。”
孙氏闻言,低头为韩姣拉了拉衣袖,又将她的散发捋到耳后,轻轻叮嘱:“你爹想你好久了,快进去看看吧。”
韩姣无端生出一丝紧张,左顾右盼。孙氏已携了她的手,领着走进屋子。
这间屋子比韩姣的那间大了许多,暗灰的墙面已泛起黄色,墙角蜿蜒一道暗痕,应该是漏水的水渍。韩姣看得心里直冒凉气,真是穷啊。孙氏看到她烦恼的样子,笑着安慰:“前几夜雨大漏了一些进来,不碍事的,过几日在屋上添几片瓦就成了。”韩姣只能点头。
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足有四十的男人,想是常年劳作,皮肤黝黑,看着她微笑,皱纹满布额头和眼角。韩姣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怎么了?”孙氏推推她,“快去给你爹看看。”
韩父极高兴的样子,拍拍床沿:“姣姣坐到这里来。”孙氏上前,为他铺铺被褥,又从床脚抱起一个灰色的襁褓。韩姣一看,里面包着一个白胖娃娃,酣睡正甜,被抱起也一无所觉,一定就是她那八个月大的弟弟。
韩父伸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一股微苦的药味就窜到鼻下。
“姣姣,身体好些了吗?”韩父蔼然问。韩姣胡乱点了点头。
韩父高兴地直笑,又问她头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天气凉了,穿的衣服够不够。韩姣一问一答,心里不觉有些酸酸的。
韩父说着说着笑容收敛,脸色忽然有些黯淡:“大郎还没有醒……”
孙氏一直听着父女两说话,插嘴道:“大郎身体比姣姣好,姣姣都醒了,大郎一定没事。”韩父略感安慰,轻柔地摸了摸韩姣的头:“姣姣,那天你和哥哥去哪里了,为什么晕倒在地里。”
这她哪里能知道,只好茫然地摇头:“记不清了。”
韩父问:“是不是找刘家去说理了?”她更加茫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牛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韩父说道,“以后别再理会这件事,知道吗?”
韩姣含糊地答应。孙氏抱着孩子上前,说道:“好啦好啦,别说孩子了,才醒没两天,她还晕乎呢。”又对韩姣说:“快回去休息吧,别乱跑。”
应了一声,韩姣起身出了门。孙氏对韩父说:“大郎虽然昏迷,却像睡着一样。姣姣前几日只悬着一口气,想不到反倒是先醒了过来,也不知道大郎什么时候能醒。要说这事都怪你……我早该找村长去评理,那牛分明是我们家的,刘家捡了去不还,还说是集市买的。要不是知道这事,大郎和姣姣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去刘家,更加不会昏迷不醒。”
韩父叹了口气:“丢了就丢了,不要再去寻事了。”
孙氏微微怨道:“这哪是说丢就能丢的,你为了救村里的孩子才弄断了脚,现在刘家占了我们家的牛,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理,我们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找村长也没有用,”韩父低沉了声音说道,“若村长真有心帮我们,早就该出面了。”
孙氏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和刘家沾亲带故的。”
韩父不再言语,孙氏的声音微微颤动:“以后可怎么办?”
孩子突然醒了过来,哇哇地哭泣,孙氏低下头,怀抱着孩子一边拍一边哄,声音沙哑,分明已带了哭音。
韩姣在门外听得分明,大致已明白事情起末,又是疑惑又是愤慨。她醒来时间不长,可总能感觉到有人抱着她,按捏她的身体,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喊着“姣姣”,虽然每次听到孙氏哭泣,都觉得头皮发麻,可那一种挥之不去的亲切感,仿佛与生俱来,仿佛血脉相连。
当真听到她压抑着哭声,她又觉得伤感。
狠狠在院子里走了两圈,那一股脑的复杂情绪都变成了泄气。
穿越而来,脑子清楚,可真正能用的却根本没有。她一不懂农作,二不懂发明,也没有经商的脑袋,就想念两句唐诗宋词来充充场面,在这个荒僻山村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