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完毕,抬起头来,眼神扫向下面,却是一片安静,唐君夜缓缓站起身来,不习惯跪坐的她,腿脚有些发麻,向下面的观众作了一个揖便往后台走去了。
“拍、拍、拍”缓慢而清脆的三声掌声,从上座传来,正往后面走的唐君夜停下了步子,望向声音的来源处,却是上座一穿着天青外袍的年轻男子,长得普通地有些过分,一双眼,却是最吸引人的目光,有些媚,有些邪,镶嵌在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上,难免让人觉得有些惋惜。
那男子接触到她的目光,嘴角往上一勾,对她点头示好,唐君夜也是礼貌地回了一个礼。下面的人,在那掌声的带动下,也跟着拍了起来,声音一波高过一波,久久不能平息,更有人直呼“好”、“妙”、“绝”三字。
下了台后,接受这后面一众人的注目礼,她却是没一丝的感觉,安安静静地等着比赛的结束,等宣布了结果,就打算回去了,算来,时间也是不早了。
唐君夜因为来的就很晚,比赛本来就已经接近落幕了,所以,等了不到一个时辰,上面就已经结束了。
意料之中,她成为了四名中的其中一名,和着其他的两男一女,他们被请入了听雨楼中的一处装修豪华的厅室。
入了座,几名穿着颇有品味的丫鬟上了茶,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关上,如今,就剩下四人干坐在那里,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一时间,四下寂静,了无声。
端起丫鬟沏好的茶,揭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闻便知是上好的龙井,她其实不是爱喝茶之人,只是,墨云爱喝,所以,她也跟着喝了起来,后来也就越喝越能品出其中那么一点味出来。
一双绣工精致的绣花鞋,进入她的视线,浅浅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然后将茶碗稳稳地放于桌上,唐君夜抬起头,看着走近自己的女子。
女子长得清秀不失温婉,五官很是精致,略施脂粉,不薄不厚,恰到好处,三根淡绿色的玉钗,松松地将一头乌丝挽起,一身鹅黄浅衫,上面绣着几朵半开半闭的莲花,浑身透着一股清雅淡泊之气,如初雪之时腊梅的冷香,让人浑身舒爽。
女子在几步之外停住,对着她福了一个礼,“公子有礼了,小女子容羽,幸闻公子绝妙琴音,可否请教此曲名字为何,出于哪位名家之手?”
“在下唐君夜,小姐有礼了,此曲并不是出于什么名家之手,只是家师闲来所作而已,名桃花醉。”唐君夜拱手回道。
叫容羽的女子微微一笑,看着看着唐君夜说到:“公子倒是谦恭了,想来尊师定为一隐世大家,不然,此等名曲,早就流传于世了。”
两人正聊到此处,却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室内几人齐齐将视线移向门口,一年近四十,穿着很是贵气,身子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踩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来,那人浓眉大眼,一副忠厚老实之相,想必就是这听雨楼的管事者。
一走进屋子,他面带和善的笑意看着唐君夜几人道:“几位等久了,刚才在下有事脱不得身,故而来晚了,怠慢之处还请多多见谅啊。”
坐于唐君夜左手之处的年轻人,站起来,拱拱手,回到:“您客气了,我等也只是小坐了片刻而已,贵处丫鬟也未有怠慢之处。”
“来来来,几位快快入座,让在下来给众位说说这入楼之事和楼中的一些规矩吧。”管事热情地说到。
待众人又重新回了位上,管事才开口说到:“在这里呢,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互相认识认识,在下李福,江北沧州人士,现今为听雨楼的管事,以后,几位在听雨楼,遇到有什么不懂之处,可以来找我的。”
说完,李管事看着唐君夜道:“唐公子,就先从您这里开始介绍一下吧。”
唐君夜站起身来,对着在座几位作了一个揖,淡淡地说道:“在下唐君夜,家住京城郊外,祖上务农,父母双亡,被一远亲抚养长大。”
“公子真乃当世俊杰,家贫不埋志,琴技高超,气质修养,全部不输于世家子弟,在下深为佩服,”此人正是坐于唐君夜左手方的那位长得颇有些俊俏的年轻公子,“在下苏流,京城苏家二子,家中从商为业,但素来不爱沾黄白之物,只好琴棋书画,结交各处志同道合之人。”
另一位男子也起身介绍到,“在下韩温,京城韩府三子。”简单的一句,不再多语。
接着,便是那位叫做容羽的女子了,她起身,对着众人福了福礼,柔软如风的絮语便从那张小巧的樱唇中发出,“小女子容羽,乃江南布商之家容家小女,今暂时客居于京城唐府姨父家,听闻听雨楼招琴师,只想凭薄技前来试一番,不曾想到竟是入了大家的眼。”
“唐家”两字入耳,难免在唐君夜心中激起小小的波澜,看着眼前那温婉如画中走出的女子,她未曾想到,竟是和唐家有关系的。
“容小姐当真是谦虚了,您那琴艺,当算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了,您能入敝处,真乃是让听雨楼蓬荜生辉啊。”一听容羽是唐家的亲戚,李管事急忙上前,笑呵呵地奉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