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小区的居民楼里,顾晚晴拎着两个大塑料口袋打开房门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正是她的合作伙伴,陆邵东。
将打包小包往桌子上一方,顾晚晴冲他笑了笑:“等会儿啊,我这儿挺乱的。”
陆邵东是第一次来到顾晚晴的住处,他好奇的打量了起来,看到一只肥嘟嘟的小松狮和一个神情呆滞,安静的坐在躺椅上望天的俊美男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觉得你该跟你姨妈说一声。”陆邵东看着她把菜从塑料饭盒倒进盘子,叹了口气:“你姨妈是个好人,不会嫌弃的。”
“不是这么回事。”顾晚晴头也不抬:“你看人家这红酒雪梨做的,我把雪梨泡在红酒里就做不出这个味。你是吃米饭还是炒面?”
“随便吧。”陆邵东自来熟的跟小松狮玩耍:“这狗是纯种松狮啊!”
顾晚晴点点头,把每份菜都分出来一些,放在干净碗里,准备给慕容笙吃。
“叫巧克力。”她走过来,巧克力立刻站了起来,义无反顾的蹭着她的小腿撒娇。
顾晚晴揉了揉它的脑袋,挑了一块酸甜猪蹄给头,巧克力马上甩着尾巴闷头开吃。
“吃饭了。”顾晚晴端着饭碗走到慕容笙的面前,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这可不是对待病人的态度。”陆邵东走过来,神情严肃地说:“谁遇到这事儿心里都不好受,可是你也不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他。”
慕容笙一动不动,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就连顾晚晴硬塞给他的饭碗,他都用沉默来抵抗。只听“呱唧”一声,饭碗掉到了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顾晚晴抱歉的向陆邵东笑了笑,薅着他的衣领子生拉硬拽到了洗手池前,把水打开,让他洗手。慕容笙笨拙的用肥皂洗手,时不时看向衣服上溅到的残汁,感觉很不舒服。
顾晚晴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进屋给他拿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上。做完这一切,顾晚晴才将他带上饭桌,就跟伺候小孩子一样,给他在胸前围上一个白毛巾,一口口的喂饭。这一次,慕容笙没有在抗拒,反而很乖的配合。
“昨天阿姨过来了,我劝了好久才劝回去。你要是不想相亲就给她说,蒙人是不对的。”
顾晚晴就着鱼香肉丝吃着米饭,不大的嘴被塞得慢慢的。
“我也想,不过……还是等等再说吧。”陆邵东低头吃饭,却不忘暗中观察慕容笙的反应。
慕容笙一口口吃着饭,顾晚晴隔三差五就给他灌一口汤,一点期待中的反应都没有。
“对了,前天那个总是做噩梦的男人你是怎么处理的?”陆邵东突然问了一句。
“完全按照正常方式处理。”顾晚晴的口气很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
“但是那位律师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说服他让他去执行死刑的现场?”
“嗯。用律师小姐的话来说,这是他的权益之一,得到法律的保障,对于治疗他的心理阴影也有一定积极作用。怎么了,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吗?”
陆邵东冷了冷,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作为一个心理治疗师,你赞赏你的病人去死刑现场?”
顾晚晴耸了耸肩,盛了一碗蛋花汤喂给慕容笙,淡淡地说:“以毒攻毒,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处理。他亲眼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那被对方**并以极屈辱姿势捆绑装进袋子扔到臭水沟,然后半腐烂状态的尸体……”
放下手中的碗,顾晚晴抬起头,神情变得讥诮:“我曾不止一次试图催眠他,但是每一次,他都会被梦境吓醒,他告诉我,他的女儿一直站在他面前,全身腐烂,眼睛流着血水看着他。”
“可是,作为心理医生,我不赞成任何亲眼目睹死亡过程这样的形势,那会……”
“我知道这或许并不正确,但你必须承认这法子十分有效。”顾晚晴打断了他的话:“人与人是不同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宽大的胸襟和度量,也不是谁都能找到正确的方法来战胜自己蠢蠢欲动的心魔。如果,没有看似过激或极端的东西来分散注意,或许就会失控而彻底爆发。”
她以其缓慢的速度笑了起来,像冰一样没有温度:“理智与感情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她:泪水只能用泪水来掩盖,鲜血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
她很赞成这句话,却一直没有勇气和魄力实施。
缓缓交叠双手,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慢悠悠地说道:“我说昨天把我叫过去干什么,原来是佳人有约啊。和那位律师小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谁会跟那冰块有什么关系。”陆邵东自欺欺人地说:“行了,吃饱喝足,准备开工。”
“去书房还是卧室?”顾晚晴的手被慕容笙死死的抓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去书房吧,你那卧室跟猪圈似的,不利于病人的治疗。”陆邵东笑了下,站起身走了过去。
把慕容笙拉进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