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裴木殷发愣了,此人果真随性之极,思维模式古怪的很,脑回路就跟溜冰似得,滑到哪里算哪里,只要他愿意,那就很随意。
虽不清楚这人的底细功夫,不过裴木殷心里,从来就没有小觑过这个人,他愿意收这么一个添头徒弟,绝对是自己赚了!心中也只不过古怪了一番,怕他转眼后悔,先应承下来再说。
“好!不过……不磕头,不奉茶,不交钱”
她伸出三根手指头,像当日他做的动作那样,如出一辙的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又屈了屈关节,爪子在当空挠着。
“自然,何必断了自己后路”
他凭空从后面抽出了一条马扎,咣当一声,放在了地上,潇洒一撩袍,风姿绰约的坐在当首,抬起下巴朝她示意。
裴木殷不懂他什么意思,什么断后路?刚想问,他迅速变出了把凳子,简直像早有预谋似得,人模人样的端坐在上头,只等着听她喊一声师傅。
一滴冷汗从头顶挂下,她清了清嗓子,走到了他跟前,心想:不用磕头,作个揖意思意思也好。
于是双手相交,伸长了手臂,将头垂下,弯下腰肢朝他行礼,并喊了一声:“嵇师傅”。
“嵇师傅?为何不是‘师傅’?徒儿太过怠慢,重喊一次”。
“如何不是?试想先生才大我几荀?敬拜为师实在不妥,况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敬先生肯教授我一二,故称您一声‘嵇师傅’,这么打个折扣,于你于我,都有好处嘛”
一番话赖了个干净,先说明白,只此今时今日,若真给他当了徒弟,以后不事事被欺压?日日干跑腿,这么亏本,她才不干。
“徒儿如此伶牙俐齿,可是为师之幸?”嵇宋似有一番无奈。
“这个自然,时辰不早,还请先生早些师傅赐教!”再次抱拳,加重了力道,一副渴望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
嵇宋一挑眉,只见他后手一抄,从凹凸慢的马鞍上拽下一条鞭子来,粗油发亮,甩在地上“啪啪”直响。
裴木殷腿一软,慌忙之中抬起眸子看向嵇宋,不料他只扬唇一笑,抬起手中马鞭好笑道:“严师出高徒,这个也是自然的。”
言罢,雷声大雨点小的出鞭,不轻不重的抽向裴木殷两腿,吐出两个字:“马步”
这一鞭不疼,但是很严肃,为何如此形容,是因为裴木殷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变了,这比鞭子更有用,裴木殷收起玩笑的心思,拿出了体育课上的竞技精神,认真执行起老师的指令
她双拳紧握,搁在腰际两侧,两腿夸立,与肩同宽,重重吸进一口气,沉在丹田处,然后沉腰下坐,尽量让腰部与膝盖处于一条水平线上。
姿势标准可是时间不久,差不多三秒,就真的差不多了。
大腿内侧酸疼不已,好几次裴木殷以为抽筋了,刚想直起腰部,嵇宋的鞭子就一点也不跟她客气,哪一只腿不稳当,他打哪只。他眸中笑意浅褪,有的是难能一见的认真。
“马步扎腿劲,就你那样的射箭动作,实在配不上你的准头”
“诶,难不成那时候你偷……”
“啪”又是一鞭,嵇宋手下无情,她只不过才有一个直腰的趋势,就被狠狠扼杀在萌芽之中。
“蹲好”他扬了扬嘴角,吐出两个字,转眼又板下了脸
……
半个时辰过去了,在裴木殷以为要终身以马步的姿势行走时,嵇宋终于下了特赦令,准许她休息一会儿,还好心的伸过来一只手,让她借力起身。跟他客气那是裴木殷想不开,她一把就抓上了他的手,凉似玉石,没等她回味过劲儿来,嵇宋五指一紧,回握上去,稍一使劲,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松开了手,裴木殷只觉自己的大腿被灌上了十斤水泥,若是以后走路并不拢腿,她定要掐死眼前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人。
三日之限不多但也不少,嵇宋言明,需每日到此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至于腿酸腰重,想来是有办法解决的。裴木殷闷闷,心道:娘希匹,我是有办法解决,不就找暗恋你的姜邑么?你丫是神棍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算准!
“好了,站直,教你其它”
“是……”
“前腿是橛,如木桩直立,后腿似瘸,随箭改移,重心挪移皆在后脚,左眉间直对右脚尖,丁字不成,八字不就……”嵇宋手握马鞭,背手在身后,绕着裴木殷转了一圈,将射箭腿法编成简易的口诀,纠正她错误的站姿。
“脚,前移一些”他微微倾身,拿马鞭指了指她的脚面,等裴木殷出脚后,他暗叹一声:“徒儿,是右脚”。
“拉弓你需知,前手如推泰山,后手如握虎尾,一拳主定,前后直正,慢开弓,紧放箭,务取水平,前手撤,后手绝”
他绕在裴木殷身后,一手扶上她的肩膀,另手握上她勒弦的手,调整姿势后,引着她往后拉弓。
嵇宋并没有松手,胸膛贴后背,裴木殷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这样听上去嵇宋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