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到,巴不得想快点快点解脱这个痛楚。
不过,她终究是比初夏能忍耐的多,之前的疼痛,一阵阵,她都忍了过去,没当回事。所以,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破水。可接下来要怎么做,她看过视频,看过教育书,参加过培训班,却在这时候脑子变得一刹空白。或许该用力,可好像抓不准怎么用力。明明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就缺那个导线接通的窍门。
蒋衍被大舅子赶出书房,在客厅里团团转,一边打电话。先按大舅子的嘱咐,打给了大舅子单位的值班人员,接着,打给了方敏和赵文生。
他二姐蒋梅,今早上,接到工作命令被迫离家出差去了。赵文生陪着小家伙在房间里做作业。
小东子的小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没个安分的。
赵文生先是以为他想妈妈,说:“你妈妈今早出门时,不是和你说了吗?她过两天就回来。如果回来被她发现你没有做作业,你自己交代。”
狡猾的狐狸爸爸,把责任都推到他自己身上。小东子一面扁着小嘴巴,一面屁股在凳子上使劲儿扭,为此手里拿的笔,在作业本上写出来的字,也是扭扭歪歪的。
赵文生看他和平常很不一样,抽走他手里的笔,佯作有些生气:“不好好写,就不要写。写出来的东西只是浪费纸张。”
小家伙挠挠头,没有说话。
“怎么了?”赵文生终究是个儿科医生,感觉到他不对劲时,不会只想着只是小孩子任性,耐性地蹲下来问他,“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了病了?发痒痒了?”
小家伙只是摇摇头。
“爸爸不是告诉过你吗?病了的话要说。爸爸妈妈都不会因为这个责怪你的。”
狐狸爸爸再三追问,小家伙只好拿手,指指胸口的地方:“这里痒痒的。”
心脏怎么可能痒痒的?
赵文生正犯疑惑。
“今天妈妈不在出门去了。我打电话叫舅妈过来玩。舅妈说她不能下楼。然后我这心里就痒痒了。”小家伙有模有样地述说自己的感觉,“感觉,好像小弟弟小妹妹要出来了,不让舅妈陪我玩了。”
小家伙是和舅妈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吃醋。
赵文生额头划过一道黑线,忍不住拿指头捏了下他的小脸:“你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够吗?”
“舅妈不一样。”被爸爸拉长面包脸的小家伙,从牙缝里挤出抗议的话。
赵文生用力瞪他一眼:“好好做作业!”手里拿起手机,看到是小舅子蒋衍打来的电话,心里咕哝,按下接听键。
“二姐夫,蔓蔓在家里破水了,大哥让你马上过来。”
小家伙仰起小脑袋瓜,乌黑的小眼珠子,与戴着眼镜低下头的狐狸爸爸对上,小嘴巴犯疑惑地撅起:是谁打来的电话?不会是老师打来告状的吧?不然爸爸瞪得他那么凶干什么?
急忙挂上电话的赵文生要往外走,接着一想,不对,跑回来,一把将坐在凳子上的孩子抱起来,再急匆匆往外走。走的时候,再记起孩子衣服都没有穿,随手抓起了件外套给孩子披上。
小东子看着他一连串动作,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睁着骨碌碌的小眼珠子不敢问。
父子俩冲出了门,外头飘着雪,还挺大的。地上已经有一层积雪的痕迹,踩着嘎吱的响,不好走。小家伙两只手抱着爸爸的脖子,等看到他们这是要走到隔壁楼舅舅舅妈的家,小嘴巴缩圆了,道:“舅妈要生了吗?”
“是——”赵文生有气无力,都不知怎么形容他这个比医生都要精准的生产预言。
“那怎么办?”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问,完全是个小大人的口气。
伸出手在他小额头上一敲,赵文生厉色警告:“听好了,进到屋里,乖乖的找个地方坐着,不要妨碍别人工作,知道吗?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虽然你年纪小,但是这种事情你应该懂。”
人命关天,意思是舅妈有危险吗?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低着小脑瓜,愁眉苦脸,小嘴唇抿紧着,却是一字不漏地把爸爸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
来到陆家,蒋衍给开的门。
赵文生立马把孩子塞到他手里,问:“怎样?方敏来了没有?”
“刚到。”蒋衍说。
正说着,楼下传来了救护车到来的笛声,在夜里显得特别清晰。一会儿,有医务人员搬着氧气筒等器具上楼,空间不大的屋子里立马塞满了走动的人头。
蔓蔓两只手正抓着被褥两头,听到有人喊用力的时候,她就用力。可是,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那头顶在出口处的婴儿,突然调皮起来,转了个身。这可将一大群人气急败坏。
“胎位转了。”方敏急得也是不得了。
她的责任,一早,在蔓蔓怀孕交到她手里时,已经明确了,只能是顺产,不能剖腹产。
“头还是往下吗?”君爷问。
“是的。”方敏道。
众人正想着等会儿让婴儿自己能不能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