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的朋友,就是被人收养过的。结果,后来,她对亲生的,当然比对养的家里人要好的多。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后,感觉受伤挺大的,有了心理阴影。但是,我和你爸自认,是对你尽到了抚养的任务。”
“爸妈供我吃饭念书,没有什么好说的。”
“对,我们养你这么大,关心你,操心你,把你病都治好了。你说,你是不是,至少为我们想一想?”
杜玉心不作声。
“一说到这个,你就哑口了。我知道,你现在和他在热恋当中。好比我当年和你爸一样。恋爱的人,都是盲目的,昏头昏脑的。等你结婚以后,就会明白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我不是因为爱他想嫁他呢?”
初夏愣了下。
杜玉心没有看她的脸,只看着床脚自己的脚:“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我知道,在爸妈心里我是个不道德的女儿,一个坏女儿,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了。既然,都有这种觉悟了,死了都注定要下地狱了。那么,不如趁着活的时候,享受一下。”
“你——”初夏整个都气急了,是怎样都想不到对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和老公究竟是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一个畜生吗?
“爸,妈,因为你们不敢爱我,没有关系,我认了,我承受了,这是我的命。现在,有个男人愿意爱我。我想享受一下被爱的滋味。没有其它了。叫我下十八层地狱都行。要知道,你们越是逼我放弃,逼我告诉我,你们只爱哥哥一个人。哥哥是你们亲生的,你们爱他没有错。所以,你们推着我下地狱,我只能下地狱了。”
初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她:“你说,这种结果,是我和你爸逼你逼出来的?你说话怎么可以这样不用良心?!”
杜玉心不说话。
没良心,还不是因为父母给养出来的。
“好,好,是我和你爸的错,是我们把你养成这样。你可以不考虑你和我爸。可你该不该考虑你哥?你哥今天晚上进了急诊,你知道吗?医生说的病情有可能复发,你知道吗?”
蔓蔓在走廊里坐着的时候,远处,陆征提了那刚买的鱼片粥,急匆匆走过来。看见姑姑坐在这儿,陆征的眉头拉紧。
“征征。”蔓蔓站起来。
陆征没有说话,擦过她身旁,打开病房的门。里头,初夏的背影一下子落入他眼里。
这一刻,他真的没有什么话可以对这个姑姑说的了。走进去病房以后,陆征径直走到初夏背后,道:“阿姨你回去吧。”
初夏闻声才知道他进来了,慌然站起身,转过来对着他,只见他个头,和自己儿子差不多高。想到之前,刚在包子店见过这孩子,初夏心里也有所复杂。
平心而论,这样的好女婿,谁不想要。只是她初夏要不起。
“你——照顾玉心?”初夏没话找话说着。
“嗯。”陆征说着,把买来的粥水放在了床头桌上,准备给女朋友弄餐台。
“你不用上班不用学习吗?这样不会耽误你功课?你明年要毕业了吧?”
“这些都不用阿姨操心。我养得起她。”
“是吗?我多管闲事了?”
“阿姨,你回去吧。她现在在养病。”
“我知道。我是她妈——”
听见她妈两个字,陆征转回了头。
初夏在昏暗的灯光下,见着他那双乌溜的眼珠子和君爷的一样,机械冷漠状,瞬间有种打哆嗦的冲动。
“回去吧,阿姨。我这话只说三遍,这是第三遍。”陆征道。
初夏猛然喘出口大气:“征征,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和你爸一样了?”
“我本来就是我爸的儿子。”说完这话的陆征,见她没有走,拿起了电话打门卫。
初夏见状,只得从病房里退出去,反正,她要说的话已经都说了。
陆征看着她撤出了病房,却没有掉以轻心,回头对着坐在床上的杜玉心说:“她说你哥怎么了?”
杜玉心一听他这话,不由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接着苦笑。
什么都瞒不住他,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说杜玉心,刚撤到门口的初夏一样听见了他这话,于是牙齿都要咬到了舌头。
走廊里的蔓蔓,看着她的表情,不,刚刚侄子的表情,都直接让她蔓蔓心里过不去了,对着她问:“你和玉心说了什么吗?”
“我能和她说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她是死脑筋。”初夏道,“谁说都不动。”
“是吗?”蔓蔓怀疑。
走廊里再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君爷不在,可是白露姐姐在这儿坐镇呢。现在听说了消息,白露这不匆匆过来了。一看,果然是杜家人去求蔓蔓了。
蔓蔓和初夏看到不是君爷,而是白露走过来时,分明两人都不太自在。
白露是多好的人,完全不像君爷。
为此,初夏都想对着白露姐姐哭诉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