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烟顿时说不出话來。越发脆弱的神经又差点让他潸然泪下。
当初。她曾以为他只在乎天下。每日匆匆來又匆匆走。不曾在意过自己的有些什么沒有什么。却不曾想。两人回归到圆点的今天。她还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即使当初为了夺取天下费尽心思。风轻寒却仍将她的一切放在心头。如若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想得起自己的屋子里的任何一个摆设。
风轻寒望着她。只含着模糊不清的笑容。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妲烟忽然想起了一事。连忙从怀中拿出一物來。
那是个藏青色的瓷瓶。外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十分小巧耐看。妲烟细细抚摸着瓶身上的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唰直往下落。嘴里不禁呜咽:“爹爹。。”
风轻寒大惊失色。却不知道妲烟是怎么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地愣在当场。
妲烟哭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把风轻寒忘了。连忙从瓶中倒出一颗墨绿色的药丸子。塞进了风轻寒的嘴里。一边哭一边道:“我爹爹给你的。”
那药丸入口即化。风轻寒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去。吞了才问:“什么东西。”
妲烟将瓶子递给他:“你自己看。”
他接过來。心里却道:“我双眼都快瞎了。如何能看得见。”却不想妲烟过于担心。仍旧将瓶子接了过來放在手中细细摩挲。
瓶身光滑得很。用手指能摸到瓶身上刻了小字。刻得很浅。风轻寒摸不大出來。无奈之下。习惯性地将瓶子举到了眼前。
“赠风轻寒。父。”
五个小小的字在瓶身上格外显目。风轻寒细细看。字迹隐约可见神采飞扬。写字的人应该十分不凡。不禁问道:“父。”
妲烟点点头:“是我爹。”回答完之后。才反应过來:“你看得见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说实话。妲烟虽然将那药丸喂给了风轻寒吃。却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风轻寒吃下之后。她也暗暗观察了一下。风轻寒却沒什么变化……难道说。这药丸竟然是给风轻寒医治眼睛的。
半晌。风轻寒不敢置信地抬手。慢慢递到了眼前。
沒错。白皙修长。的确是自己的手无疑。随即。他的双手附上了自己的眼睛。变得呆滞万分。
几乎是在一瞬间。风轻寒猛地跪倒。将头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低低的呜咽声从手臂间传了出來。
他失去的。竟然在今天全部都回來了。
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妲烟。两人天涯海角再也相见之日。但是这一刻。妲烟就真实的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能哭能笑。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以为自己失去了双眼。此生只能看着世界在眼前消失。永坠黑暗。却不想在今日。光明重现。视野变得清晰。又能看见了她的脸。
风轻寒哭了。
从一开始见到妲烟的不相信。到震惊。迷茫。渐渐变成了失而复得的狂喜。
这一场相见。竟然变成了两个人的眼泪聚会。两个人拥抱着。互相亲吻对方的脸颊。一时间都被巨大的幸福淹沒了。
猛然。小小的屋子里。响起了婴孩细细的声音。带着迷惑和不解。软软糯糯地问:“爹爹。你怎么哭了。”
这声音对妲烟來说。无异于晴空里的天雷。不解地望了风轻寒一眼。妲烟僵直了脖子慢慢扭过了头。看向声音的來源。
屋外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风轻寒背对着自己在推动什么。近距离看了。才发现是个好看的摇篮。摇篮是雕花楠木的。此刻。镂空的楠木上。一双小小的手正紧紧抓着边缘。
震惊。失望。伤心。怀着种种情绪。妲烟的脸慢慢移向了孩子的脸。
那是个漂亮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浅浅的紫色小褂子。更修的眉清目秀。一眼就知道未來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那张脸。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妲烟猛地张大了眼睛。扭头瞪向风轻寒。寻求一个解释。
风轻寒走过去。轻轻将孩子抱起來。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第一次看清楚了孩子的长相。似乎有些感慨。更多的是怜惜:“沒错。她是我们的孩子。”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妲烟还是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虽然孩子的确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怎么可能呢。
四年前。在风石堡。她和王维满大打出手。昏迷中。听见了大夫说只能保住一个。那时候。风轻寒坚定不移地说了一句:“保大人。”
她醒來后。他说。他知道妲烟舍不得那个孩子。但是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那么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子。是从哪里冒出來的。
在她的注视下。风轻寒缓缓道出了当年的内情。
那日情况的确和她所想的一样。十分的凶险。大夫也拿不准能不能保住两人。只能尽力保大。所有人的神经都跟被用力撑开的皮绳一样绷得紧紧的。只怕一个万一。这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