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殿虽被名为殿,实则是风石堡的思过崖,负责执行风石堡戒律堂的惩罚,地处风石堡的偏僻之处,常年背风阴冷。妲烟到了广德殿,才发现所谓广德殿不仅地处偏僻,而且简陋不堪,确确实实不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妲烟进了广德殿,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只看见满园清辉,牧放翘着个二郎腿,正躺在屋顶看星星。
“只看星星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喝一杯?”牧放这样的姿态,完全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行头,妲烟放了心,会心一笑,当即跃上屋顶,将腰间的酒囊在牧放身前一晃,笑吟吟地道。
牧放毫不意外妲烟的来访,不客气的接了酒囊,扒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才哈哈笑道:“星星虽美,但还不及美酒美,你我果然是知己!”
妲烟在牧放身边坐下来,两人也不说风轻寒之事,两人一口接一口,很快酒囊里的酒就见了底。妲烟站起来笑道:“人也见了,酒也喝了,我该走了。”
“走是可以的,不过下次再来的时候,记得多带点美酒。”牧放动也不动,只挥了挥手,嚷道:“还有啊,你那酒袋子里的酒不纯,充其量也就是个半成品,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到青岚院的那棵梧桐树下,绝地三尺找去吧,风石堡真正的好东西,可是在那里呢!”
妲烟扑哧一笑,本来还担心牧放会因此和风轻寒一般见识,但此时此景,他还有心情调侃,足见牧放都是胸襟之广,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妲烟这回是真的放心了,温和一笑离去:“知道了。”
妲烟回了青岚院,却见风轻寒和慕容客正守在青岚院的院子门口,见他过来,当即吩咐道:“你去十八罗汉堂,传我的令,让降龙伏虎把守广德殿,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视!”
降龙伏虎是十八罗汉中武功最高的,风轻寒让此二人把守,分明是大材小用,那人一愣,却不敢多问,只得告退下去传令。
原来妲烟去看望牧放,早已有堡内暗哨禀告给风轻寒。风轻寒本来正在气头上,将慕容客的话思来想去,风轻寒果然不出慕容客所料,纵然是不舍,也已经决定将妲烟和牧放的关系疏远。此番行动,即已足够表明风轻寒的立场。
妲烟皱了皱眉,已然明白风轻寒此举是要将自己和牧放隔绝开,心中泛起一股无力感,妲烟也不想争辩,心道:“你尽管派吧,我若想去,谅他们也拦我不住!”当即不做声,绕过风轻寒和慕容客,回了屋子。
慕容客在风轻寒身后,清俊的脸上笑意一闪而逝:不管怎么说,第一步自己赢了!
风轻寒没有看见慕容客的怪笑,他的心思都在妲烟身上,见她神色满不在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将他的心寸寸剃割,痛得厉害。风轻寒拂袖转身,“走!”带着慕容客径直出了青岚院。
妲烟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走远,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想,找风石堡的教众要来铲子,围着那颗梧桐树转了转,嗅了嗅,“就是这里了!”找准位置,挖了下去。
“找到了!”半晌之后,只听见妲烟一声欢呼,将手里的铲子一扔,弯下腰去,直接用手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摸索。
摸了一会儿,空气中的酒香越来越浓,渐渐看见红色的油纸,妲烟心里一喜:“这么浓烈的酒香,肯定是好酒,小放果然够意思!”手下动作更快,眼见着就要将整坛好酒挖出来,身后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
“呦,这不是妲烟姑娘吗,牧护法怎么没和你一块儿?”
这声音如此熟悉,妲烟一听就知道是王维满。扭头一看,王维满带着她的四个侍女,正趾高气扬的站在青岚院中,得意非凡地看着妲烟,想来牧放被软禁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妲烟心里厌恶她的狠毒和尖刻,不咸不淡地瞟她一眼,又继续扭过头去刨刚才挖到一半多的酒坛子。
王维满一向自恃美丽,在滇南也是父兄惯着长大的,最恨的就是别人把自己当做空气忽略。妲烟这个态度,不禁惹恼了王维满,此刻夜深人静,青岚院也没有个丫鬟家丁的在场,王维满蛮狠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越发得寸进尺。
“教主你忘了?属下听说牧护法私自下山,进了风石堡的广德殿思过,这会儿只怕还出不来呢!”
妲烟没吭声,任由王维满和那几个侍女在演一出逼真的戏码。
“哎呦,你看我,人老了记性真是不好,这才多会儿发生的事,怎么就给忘了呢?妲烟姑娘,听说你见多识广,医术超群,不知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人记忆能力更好?”王维满拍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形容来。
“教主,你又忘了!今天刚听风石堡的那位弟子说,面前这位前辈可是百岁高龄了,我们也该改口,唤她一声前辈了,怎么能姑娘姑娘的叫呢?”她身边的一位女子继而接口道。
滇南和中原的习俗不同,此刻又是王维满要唱一曲凯歌,那侍女少不得要猜测王维满的心思,什么以下犯上,什么越俎代庖都顾不上,一心要给妲烟一个难堪。
妲烟一听这话,始知原来王维满到这青岚院来,不但是落进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