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衣单薄,林秋棠只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感觉粗糙的地面像针刺一样的,开始产生痛感。
榕树伸展出的枝叶,挡了阳光,阴凉阴凉的,却更加的令人难受,由其是不远处缩作一团的两个丫环,随着太阳西斜,她们也都往远处走去,似乎害怕这个地方。
林秋棠咬紧牙根,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就这样低头认命。
鬼神让人惊恐,丑陋的人性才是最可怕的,林秋棠微微合上眼睛,再一次陷入石雕状态,双腿已经失去知觉,渐渐有些麻木了。
这一跪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林秋棠的体能已经撑到了极限,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下去,但意志力却渐渐的溃散,口干舌燥,昏昏沉沉,感觉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叭嗒!”就在林秋棠闭上眼等死之刻,耳旁传来一声雨落的声音,接着,一颗接着一颗的雨点便像撤欢的豆子,成窜成窜的打落下来,打在她的头上,她的身体上。
林秋棠仰起头来,张开唇,用舌尖去偿雨水的滋味,干燥的快要冒烟的喉咙,有了水的滋润,终于不再干痛,林秋棠的意志力仿佛又被这场雨给慢慢的唤醒了,她再一次的倔强的仰起头,让雨水冲刷自己的脸庞。
宫女们却被这一场突来的雨给吓唬住了,一致认为这是不祥的雨,吓的她们尖叫一声跑的更远的亭子里去避雨了。
冰影在校练场上找到了皇甫寒,他正双手负背的亲督禁卫军的操练,宽敞的场地,传来了侍卫们铁血的刀剑之声。
冰影连续找了好几个地方,才终于在校练场上找到皇甫寒,他紧绷的心不由的一松,正要急步跑下去,就感觉有一滴湿润的东西打落在脸上,他猛的一仰头,无数珍珠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落,冰影不由的一急,更是加步朝着校练场奔跑而去。
陪在皇甫寒身边的是马忠林,他一抬头就看见冰影慌急而来的身影,面容微变,以为王府出事了,上前两步问道:“不是让你看顾王府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妃在宫里出事了。”冰影面色发紧,语速却急快。
马忠林面色一沉,指向另一旁说道:“皇上忽然抽调禁卫军保护瑞王前往江南私访,王爷要监军,走不开。”
冰影猛的转过头,就看见对面停着御驾,当今皇上正端坐在御驾上,一侧旁着瑞王爷皇甫宇,他们正神情严肃的看着场中操练的侍卫。
冰影看着这场突急的雨,心中发慌,问同样焦急不安的马忠林:“那该怎么办?万一王妃出事了,王爷会气疯的。”
“再等等,还有半个时辰就结束操练了。”马忠林耐着性子说道,王妃的命重要,王爷的政途更为重要,好不容易受到皇上重用,绝不能半路出差子。
操练场上气势震天,剑影如虹,在皇甫寒沉严的喝叫声,禁卫宛如最锋利的宝剑冲向前方,破雨狂杀。
这场雨,宛如挡路的猛虎,给了侍卫们前进的动力,也让皇甫寒冰冷的面容闪过轻轻的得意。
终于,操练结束,皇上很是高兴,当场就封赏下来不少的赏品,瑞王皇甫宇也是第一次看见了皇甫寒这如日中天的气焰,一双精冷的眼,沉的更加深了。
之前的默默无闻,练就了今日的骁勇善战,原来,皇甫寒一直都不曾停息过,想要越过他夺走皇位的宝座,
目送着御驾远去,一柄油纸伞撑在他的身边,替他挡了风雨,皇甫寒嘴角的冷笑扩散,转过身正要对马忠林分享这份喜悦,却看见他面容有异,神情急切的开口:“王爷,你赶紧进宫一淌,王妃怕是出事了。”
皇甫寒嘴角的笑容为之僵硬,眉锋一沉,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忠林便将冰影来报的事情说完,皇甫寒已经沉不住气,猛的冲进雨势之中,骑着他的爱马流云消失在雨中。
马忠林心下惶然,方才皇甫寒眸底的寒光,让他感到心惊肉跳,果然,王爷是怪罪他了。
如果王妃有个万一,他这条老命只怕也要休了。
已在过了两个时辰了,林秋棠用双手撑着地面以减轻双膝的压迫,雨水没停,反而越下越猛,林秋棠已经被湿透了全身,耳也开始失聪了,只一片嗡嗡嗡的声响。
眼前一片的模糊,林秋棠低着脑袋,雨水滑过她苍白病弱的脸颊,长发已然打散,粘粘湿湿的搭在肩膀上,整个人狼狈的像无家可归的小猫,既可怜又无助。
宫墙之内,是一个可怕的地狱,他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信息,死在这种地方,如果没有人来救,也许会真的魂归西天的。
一开始,林秋棠还在安慰自己,只要杏儿出宫去了,她便有救了,皇甫寒不会不管她的,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她出去。
可是,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却是石沉大海,毫无音迅,林秋棠心下惊恐,难道杏儿并没有通知皇甫寒自己在后宫受刑的事?又或者,通知到他了,他却不能前来救她?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理智往往最薄弱,此刻,林秋棠止不住的自嘲起来,男人果然是信不得的,他昨天还口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