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花枝分外拘束的吃过这一顿晚膳。天色已经向晚,斑驳的夕阳只余最后一点光辉,自大厅一旁雕花的镂空窗格子中漏进来,满室皆是云红的光影片片,风吹过殿后的树林,叶子便会有簌簌的轻响,像檐间下着淅淅的小雨一般。
宫人们小翼的收走了桌上的碗筷,兰嬷嬷吹亮了火折子,一盏一盏的把殿内的油灯点上,又让人泡了上好的雨前龙井送进来。
云皇饭后便躺在了小厅的软塌上,也没有提出离开凤澡宫,看样子该是要在凤澡宫里留宿了,于是,云谦墨和黎花枝,文洋几人互看一眼,准备请辞。
而云浩天已经率先起身了,他恭敬的来到云皇所卧的软塌前,躬身道,“父皇,天色已晚,儿臣先行告辞。”
云浩天低身行着礼,并没有抬头,可是说了半晌也不见云皇回应。一旁的云谦墨察觉出不妥,也立马走了过去,却见云皇躺在小厅的软塌上,脸色煞白,眉头紧蹙。
云谦墨神色一暗,伸手轻轻摇了摇云皇的手臂,“父皇……父皇?”
云皇依旧没有反映,这下连皇后也察觉了不对,一脸焦急的摇晃着云皇的手臂,声声急唤,“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
这云皇刚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也不过片刻,怎么说晕就晕了,还是晕在她凤澡宫里,这若有个好歹,她毕竟脱不掉干系。
如次一想,皇后有些慌神,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厉声朝着一旁的宫人喊道,“来人!快,快去叫太医,皇上晕过去了!”
随着皇后的这一声喊,凤澡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慌了神,立马奔出了凤澡宫,往太医院而去。本来欲走的文洋和黎花枝自然也不能离开了,文洋身为一个医者,屋里有人昏厥,自然当仁不让的走上前去。
黎花枝知道,这个时候她和文洋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明哲保身,所以她想都没想,一把拉住了文洋。
可是,文洋却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黎花枝还想阻止,文洋却先她一步说道,“花枝,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说着,文洋毅然的朝着软塌走去。
黎花枝知道再说也无用了,像文洋这样,将仁孝礼仪忠君爱国,刻进了骨子里的人,断不可能在此时选择置身事外,何况,文洋还是一位医者,他就更不可能放着云皇昏厥在那,而不闻不问。
就像文洋他自己的说的,身为一个医者,能医而不医,便是触犯到了身为一个医者的底线,而这样的人也不配成为一个医者。
所以,黎花枝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随着文洋一起过去。
文洋走到床榻旁边,朝着皇后和云谦墨行了一礼,才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下略懂医术,可否让在下先为皇上把脉。”
皇后看了文洋一眼没有说话,而云谦墨却侧过身让出位置。
文洋上前,正要给云皇把脉的时候,手腕就被云浩天给扣住了,“文洋,你竟然意图不轨,父皇的龙体岂是你个贱民可以触碰的!”
黎花枝明显的看到被人扼住手腕的文洋,脸色一白,可想云浩天的突然发难是下了狠手的。
黎花枝看得心中一痛,要知道,平日里她连大声说一句文洋都不舍得,这会儿却莫名奇妙的让人欺负了去。她又如何能忍得下去,当下也顾不得这是在皇宫,就想着凭着她跆拳道黑带的身手,让他把文洋放开还是可以的。
于是,几步上前,一个鞭腿就攻向了云浩天。
却不想,被云谦墨身边的墨一拦了下来,黎花枝正想发作,云谦墨却掏出了一个金裸子。黎花枝只身旁一道劲风闪过,方才云谦墨手中的那可金裸子,便直直的打向了云浩天捏住文洋的那只手腕。
云浩天不备被打了个正着,吃痛的松开捏住文洋的手。云谦墨趁势站到了文洋和云浩天的中间,云浩天硬是被云谦墨逼得退后两步。
文洋早在刚才就察觉到云皇的脸色不对,情况不容乐观,文洋不敢再耽搁。所以一脱离了云浩天的控制,便低身蹲下,开始给云皇把脉。
然而就在黎花枝朝着云浩天工区的时候,皇后身后,刚刚进门的兰嬷嬷不明所以,见黎花枝出手,心中一慌,下意识的大声疾呼,道,“大胆刁民,竟敢谋害皇上。来人啊……”
“皇后娘娘,发生了何事?”随着兰嬷嬷的这一声喊,凤澡宫外的侍卫就快速的跑了进来。兰嬷嬷指着被云谦墨和墨一挡在身后的的文洋和黎花枝,道,“那两个刁民突然接近皇上意图不轨,快,快把他们抓起来。”
意图不轨,谋害皇上?!
好重的罪名啊!
还真不愧是皇后教导出来的,儿子如此,身边的宫人亦是如此,就连给人施加的罪名都是如出一辙。黎花枝按下心中的火气,冷冷一笑,“兰嬷嬷,我想您是误会了,我相公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又怎么会谋害皇上呢?不过是想为皇上把把脉而已。”
侍卫们怎么可能听黎花枝的解释,只看到云浩天似于他们对峙着,心中知不妥,就要上前拿人。皇后知道兰嬷嬷是误会了,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