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有亮,沉陌就醒了,干脆坐起来思考些问题,无意间摸到了青依送给她的貂皮手套。
貂皮素有“裘中之王”之称。而这浅褐色貂皮手套皮板优良,轻柔结实,毛绒丰厚,色泽光润,实在珍贵。沉陌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细毛,心尖上划过细细的疼。
如果扬景澜真能给她们全新的生活,那么她舍弃君家又何妨。反正去哪都是劳碌,管他东家西家。
打定主意后,沉陌倏然觉得心舒畅多了。洗漱好,拿了厨房里昨夜剩下的有些发硬的馒头,吃上几口便去君府了。
最近胭脂坊的生意特别火,还有些小商贩推销到临镇的,抢着订货。所以沉陌得提前预算出成本,扩大生产量才能满足需求。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基础预算给弄出来,恰好可以赶上午膳。
沉陌想着把预算单子拽好,等吃了午膳,直接去书房找君琉殇。
刚走进书房所在的院落门口,远远就看到一个无比熟悉却不应该在此的人,竟是洗掉假黄斑的晚秋。
不知不觉中,晚秋已经十四,足以用“秀靥艳比花娇”六字形容。
然而一怔后,充斥着沉陌思想的,更多是晚秋何以至此。她明明知道,如此出众的美貌带给她的更多是麻烦。
晚秋在见到沉陌那一刻,清眸里闪过一丝难过后,便坦然走向沉陌,那态度有些奇怪,准确来说,是有些傲慢。而在沉陌看来,这种傲慢有些笨拙,根本不适合晚秋。
晚秋并没有和沉陌打招呼的打算,然而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沉陌拉住了晚秋的衣袖。
“为什么?”沉陌侧身,把晚秋的身子掰过来,略仰着头,声音有些发抖。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晚秋躲开了沉陌眼神逼问,只是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上。她发现,沉陌的手指关节越显凸了,鼻子不由得一酸。
“小姨子,我们很快就成一家人了。小晚秋可答应了做本公子的妾。”不知何时,君禹岩插了一张邪魅的脸过来。
小姨子?妾?
沉陌拉着晚秋的手不由得一颤,自然滑落了下来。
“没错!下月初六,我就要嫁人了!不替我高兴吗?”晚秋扯了嘴角,苦涩中带着决然。
“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你为何这么不自爱,给我一个理由!”沉陌冷怒道。
晚秋的眸子轻微晃了晃,“我说了,我的事你管不着。”话毕,人已经迈出了拱门。
沉陌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心就像被火烙一般疼,能做的只能看着晚秋的身影越来越远,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小姨子,你放心!我君禹岩当你的面发誓以后绝对会对小晚秋好的。”君禹岩信誓旦旦道。
沉陌只是斜了一眼君禹岩,冷嗤笑道:“你们这些所谓高门与帝皇之家有什么区别,但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还有,一个种马来谈忠贞,不觉得可笑吗?”说罢转身,便看到书房门口站着的三人,君琉殇,君呈瑾和元祁。
君禹岩被打击得张了几回嘴巴,却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怔怔看着沉陌的身影。
而当下,沉陌立即恢复清冷的态度,仿佛适才肆意发泄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上前行礼后,直接禀明来意。君琉殇接过预算单子,胸中徒然涨起了一股怒火。尤其想起昨夜看见她和扬景澜玩得如此开心的画面,他的心就闷疼。
她怎么认识褚阳国的扬景澜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简单。
扬景澜可是褚阳国出了名的“冷面阎君”,看似温润无垠,却手段毒辣,行事狠戾,天堂地狱一念之间。年方十九,却从不近女色。褚阳国的少女一度以为他是龙阳君,可没有确凿证据。
昨夜因为离得远,所以他并不能听取他们之间的谈话。从扬景澜的一言一行间,君琉殇可以判断出他对沉陌是不同的。
可他为何对沉陌不同?难不成要对她不利?
见君琉殇并没有其他的吩咐,沉陌便告退。没等走到门口,晚秋却火燎燎地跑来了。
“小晚秋,你怎么回来了?”君禹岩先是嘻嘻问道。
晚秋没理会君禹岩,直接越过他进门找沉陌。
青依不见了!
原来是小豆让隔壁的寡妇张嫂子过来君府找沉陌的,恰好在君府门口遇到了晚秋。
两人急匆匆寻人去。几乎把所有青依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找着。
“等等!”沉陌倏然拉住晚秋的衣袖,深深闻了闻,之后拉着晚秋就跑。
听晚秋说,这两天青依都会出去走走,时间都不长,也并没有不好的情绪,所以晚秋和小豆就放松了神经。而晚秋和青依接触最多,身上很容易沾上青依的气息。适才沉陌就从晚秋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沉陌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晚秋并没有去过宸罗湖,唯一解释就是青依这两天都去过,那里的桃花正盛,青依沾了桃花香自然不过的事。
两人来到郊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