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节,她们很快就又得投入忙绿的工作。沉陌不时还会想起那个追着自己跑的公子,希望不要再遇上他。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与他重遇的一天来得如此快。
这天,刘管家说君府的嫡出五公子即将掌柜账房,先集中起来打个照面,免得日后鲁莽冲撞了去。
当沉陌抬起头来认识那个所谓的五公子君琉殇时,如同春雷一击,全焦了。居然就是他!一郑三千金的公子,还有那轻佻男。尤其是那轻佻男,一眼便认出了沉陌,好整以暇的盯着她一眨不眨,而沉陌,与待宰羔羊无异。
反倒是他,一本正经的忽悠着账房的人,那神态一如之前的俊雅,淡漠的笑着,凤眼眸光锐利,一看就知精于算计的人。
也许他当初帮自己,也是有算计的。如此想,沉陌的心舒坦多了。只要是明买明卖,那就没有人情债,好还。
当刘管家念到沉陌的名字和她所负责的账目时,沉陌明显感到君琉殇的眉心皱了一下,表情了然,对她极度厌恶。沉陌只能视而不见,上前一步福身作礼,自报姓名。
他听到沉陌的名字时,眉心又皱了一下。
这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皱眉?偏偏他皱眉的样子对他的俊逸形象毫无损毁。
打了招呼,沉陌就一头扎进账本堆里。不得不说,君府把一年的预算计划的很合理,不激进不倒退,循循渐进。沉陌还翻看了那些旧账本,近十年来,君府的营商范围不断在扩展的,发展稳定。
沉陌偷听到一些小管账的话,说君府还有私密的盐井,矿藏生意,由君呈瑾亲自监管。这些都是犯了国规的。可君呈严是一国丞相,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有他这棵大树,君呈瑾根本不用担心。况且凤洛镇山高皇帝远的,什么事情还不都是由君呈瑾这个土皇帝说了算。
管他谁主沉浮,她只要靠靠他这棵大树乘乘凉,等以后自由了,再打包银票走人。
本以为君琉殇不会这么自讨无趣给自己找麻烦,可气的是,他就是那么上道,在第二天就找她茬儿来了。
那是一笔一百两的府内开销,当时是刘管家亲自审批的,记在了沉陌所管的赌坊账目下。缘由是刘管家的侄子刘隆在上月私自挪用了,娶媳妇急用。只要他这个月填补上就可以了。本来赌坊的账目就容易做手脚,所以刘隆才找上沉陌。沉陌当时也出于私心,为讨好刘管家才应下此事。
没想到被君琉殇一下子就查了出来。不!应该说他故意这么做。
其实,账房里哪个都没少干这趟事儿,先挪用再补上,只要数目不大,即使君呈瑾看出来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沉陌只能自认倒霉,把责任全担下来。被扣了当月的饷银不说,还要跪在账房门前熬四个时辰以儆效尤。
中途沉陌晕倒过一回,有个女管账庄嫂子见她可怜就想上前扶一把,谁知君琉殇冷冷喝退她。
“让她继续跪!”
别看他一身风姿,确实如此冷漠的一个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拿沉陌来开涮最好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无依无靠,就是折磨坏了也不怕遭官司。而且沉陌来的时间最短,最好拿捏。
惩罚完了,君琉殇还派人送了一些补品来慰藉,好收买人心。拿沉陌开刀,打好他的第一战,也算还了他个人情,两清了。
经历此事,沉陌算是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以后见了君琉殇绕道走。这人待人接物看起来温恭有礼,可实际是腹黑君中翘楚。
自此以后,沉陌越发认真记账,这样就不会落人口实。而且越发勤恳,早出晚归,经常往返胭脂铺,赌场和酒楼盯场,看看进度。
最近,沉陌和青依研究了另外一种香粉,效果很好,推出第一批时,顾客反映不错。于是,沉陌上报君琉殇,打算大量生产。君琉殇也没有为难沉陌,直接让沉陌到账房领取采买原料费用。
“你很怕我?”本想拿着票据就走的,谁知还是被君琉殇给叫住了。
沉陌低着头,看着手中票据上的字,雄秀有力,暗藏犀利,字如其人,果然。
“回五公子的话,沉陌没有!”沉陌淡定了一下心神,抬头看着低头的君琉殇。正面看,他的相貌也是无可挑剔的,气场更能摄人。沉陌都怀疑第一次见他时看走眼了,居然还觉得他有点文弱的味道。
也许这人很善于变脸,如同他眼神一样,深邃,无可捉摸。才十七岁出头,竟如此精明内敛,深不可测,真让人匪夷所思。
“那为何避我?”君琉殇紧紧盯着沉陌的眼睛。
“主仆有别,沉陌只是恪守本分而已。”不就是想看沉陌出丑,偏偏不让你如愿。其实,沉陌是那种遇强则强的死拧性子。
听沉陌一说,君琉殇转过身去,不知情绪。
沉陌也赶紧拔腿走人。
之后一连两个月,沉陌都没有怎么碰见君琉殇。听刘管家说,君琉殇回京都办事了,一头半个月应该是回不来的。如此甚好,免得每次碰到君琉殇,沉陌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