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陌和晚秋去春风楼后院看过青依,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脸色枯槁,精神萎靡,惶惶不安的缩在墙角。见了晚秋,扑过来,抱着晚秋几近竭斯底里大哭。
如果她们三天后再不拿钱赎人的话,以青依的烈性子,恐怕性命堪忧。要么自杀,要么被老鸨折磨致死。
一个身家清白的女子只想打长工赚钱养妹妹,不想被色心财主看上,糟蹋了不说,还要被当成垃圾一般丢给一个老头,一个小小的管家居然都可以随意把人给卖了。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沉陌越想越觉得心凉。不免开始担心和晚秋的未来。
俗话说,江湖救急不救穷。像她们这些无亲无故无地位无身份的黄毛丫头,有谁肯伸出援手。沉陌和晚秋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而小豆不顾身体虚弱,一直跟在她们屁股后面,寸步不离。
她是害怕她们一走了之,不管她和青依吧!
的确,她们非亲非故,而且短短两个月来,花在小豆身上的银子已经够多了,管她吃住还要管她的病。
沉陌尝试和百荷沟通,让她先预付未来两年的胭脂水粉钱,可她也是个精明人,说什么也只肯预付一年的费用,才两百两。
即使去赌坊海捞一把,可剩余两天时间,分开两天来赢钱,每天就得赢回四百两,如此大的数目,沉陌怕到时候能赢得回来,就怕没命拿去赎人。而且想要甩开晚秋和豆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上次赎人的一百两她谎称是挖了一根百年红参才弄来的银两。
这天好不容易借如厕的借口开溜,刚刚踏出寺庙后门,就被慈慧大师截住了。
“施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切记。”慈慧大师朝着沉陌拈花一笑,又念了声阿弥陀佛。
“可是大师,要是真撇下青依不管,沉陌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她只想活好当下,可当下有一个必须救的人,怎能袖手旁观。
“助人亦是助己,只要施主保持心境澄明,无惧世间浑浊。”慈慧转身走了。
助人亦是助己,但愿吧。
这下要想明哲保身,恐怕得找个一郑千金的公子哥,输赢一局而已,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最怕就是这公子哥不好糊弄,财迷心窍又不肯就此作罢,那时候就麻烦了。
在赌坊门口观察了半天,远远瞧见了一个貌似是第一次来玩的公子哥,没留意样貌,反倒被他的一身衣着给吸引了。
那一袭祥云绣边锦袍就值两百两。腰间还佩戴了一个白玉雕花玉佩,保守估算不下八百两。脚下那双黑金镶边靴子,看起来也值不少钱。所以,此人浑身上下已经超过一千两了,想必出手也会很阔绰。
就你了!
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不由得想,如果当初沉陌稍微细心些,就能看到他那玉佩上的字,从而没有选择他,那么后来她与他的交集,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沉陌用早准备好的锅巴把脸抹黑些,强逼着自己酝酿悲痛万分的情绪,颠颠跑到那公子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公子,求您救救我姐姐。”沉陌把头尽量伏低,不敢看那人,也不敢让他认得自己。
看着那双靴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行走,沉陌也只好转过身跪着,继续说:“我能分辨骰子。”
果然,男子的脚转了过来,好一会才笑着哦了一声,嘲讽又怀疑。
许是周围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男子很快便让沉陌起来,随他到了桥边。
“我为何要帮你?”男子轻笑,顺手折了一根柳条在手上把玩。
沉陌知道他在打量自己,沉陌觉得也无谓,大方地抬起头来,他俩目光接触一瞬间,沉陌的心跳微微颤了一下,说不出什么感觉。
那男子长得很俊逸,双八年华,剑眉星目,脸部线条柔和中带刚毅,尤其是他扫了沉陌一眼后便转移目光去看手上的柳条,侧脸轮廓完美无瑕,加上修长的身材,越发显得翩然俊雅。
“因为公子看起来很有钱,而且不像是坏人。”沉陌迅速总结出来,也是她所认为的。
“多少银子赎人?”男子突然问道。
沉陌怔了一下,本以为他先问自己的身世,没想到他直切主题。
待沉陌报完数目,男子已经先迈步走开了。沉陌搞不懂他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偏偏以为无望的时候,却听到他的声音。
四六分账。
沉陌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只要能凑够银子,别说四六分账,就是一九分账她也认了。
于是沉陌把和赵大铁约定的那一套方法一一告知,男子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当沉陌试着拉他手臂示范的时候,他下意识猛地甩开沉陌的接触。
这公子难不成有洁癖?那还怎么演?
沉陌愣愣的看着男人,觉得特无奈。要真这样,恐怕就得另寻明主了。
谁知那人倏地递过来一块白方帕子,语气不容拒绝道:“洗干净再去。”
沉陌忙不迭夺过方帕,跑到河边清理了一下脸部,还特地抠干净指甲泥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