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从兰州回來。林玉出乎意料地站在机场大厅迎接他。他看着她的身影。不由眼睛一亮。快步朝她走过去。但到她身边时。眼神又黯然了。他沒法想象。林玉知道夏菲儿怀了他的孩子后。会是什么反应。他担心她根本承受不起这个打击。
“回來了。”林玉看着文昊。强忍着心里纠结的恨意。微微笑着过去接他手里的外套。
“回來了。”文昊淡淡的回答。脸上沒什么表情。他拖着行礼大步走在了林玉前面。
林玉看着他的背影。瞬间觉得很受挫折。她已经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准备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和他好好过日子。然而他的态度却似乎不对头。难道他已把她当成牵绊。难道他已存心想要她离开。她不由一阵心寒。
上车后。林玉默默开车。文昊坐在身边也是一言不出。两人各有心事。各自猜测。
进了家门后。林玉为文昊准备好洗澡水。等他进去洗澡时。她把书房的枕头和被子搬回房间。然后轻轻推开浴室门。站在门口看着他。
文昊蓦然回头。见她眼神幽怨地站在门口。脸庞比从前更加消瘦。说不出的我见犹怜。不觉心悸。他呆呆地站着。却不敢再像从前一样过去抱住她。深切地疼她。爱她。索取她。
林玉见他不动。轻轻走过去。和他一起站在喷洒的水雾里。抬头看着她。水浇在她脸上。和她流下的泪水和在一起。
文昊伸出手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泪也和着水一起往下流。
林玉抓着他的手。为自己解衣服。
“对不起。我有点累。”文昊却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來。
林玉固执地又抓住他的手。眼睛看着他。无声地抗议他的回避。
“我休息一会。”文昊侧过头。避开她的目光。挣脱开她出了浴室。
“文昊。”林玉哽咽着叫了一声。
文昊停了半秒。终于还是沒有回身。径直出去。反手把浴室门关了。
林玉站在水幕里。头发和衣服都已湿透。她蹲下身子。肩膀剧烈耸动。却哭不出声音。这样算什么。他不要她了吗。就算是她低声下气地到他面前。他都不要她了吗。
文昊迅速拿浴巾擦干身子。回头从床上拿起林玉准备好的衣服换上。他看到床上两个挨着的枕头时。心又是一阵悸痛。
他转头看看浴室。隔着玻璃。隐约可以听到里面压抑的抽泣。但他却沒有进去扶起她。而是匆匆走出卧室。匆匆出了家门。
“文昊。”林玉听着他的脚步声出去。听着门“砰”地一声响。从地上站起來。跑到浴室门边。趴在门上哭着叫了一句。
她感觉到。他们真的完了。他们就这样走到了终点……
她从浴室出來。在卧室站了一会。又出來在客厅转了一圈。然后去书房。去客房。去阳台。去这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角落她都曾经倾注过她的心。她的爱。她的憧憬。她的依赖。如今她的巢穴却似乎已经容不下她了。悲凉从心底油然而生。她颓然坐在地板上。环抱着自己。把头埋在双腿上。如入定了一般。任由眼泪流淌。
“如果离开。我想带走什么。我能带走什么。”她喃喃自语。爬起身來。去书架拿起一个相册。里面有她和文昊从大学恋爱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各种生活照。她翻看着。每一张都笑得那么甜蜜。那么阳光。文昊每一张的眼里。都充满了柔情与宠爱。她看着他。泪滴落在他的脸上。一生最美的年华与他走过后。似乎从起点又回到了原点。只是岁月成就了他。枯萎了自己。
如果有孩子。或许不会这么绝望孤独。最少身边有一个陪伴。有一份希翼。有一点支撑。
她合上相册。又想到了她流掉的孩子。恨意也从心底弥漫开來。不。那个女人。那个恶毒的女人。她不可以让她夺走她的一切。
她想到这。放下相册匆忙去洗漱间洗了脸。整理好凌乱的头发。然后去换了衣服。准备好一些日常用品。出了家门。
她开着车。往医院而去。她决定了。她要继续做移植。她要怀孩子。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家。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地位。
文昊离开家以后直接去了公司。出去几天。公司因为有林玉的打理。沒有像从前几次回來一样。有堆积如山的事物等着他。他处理完几件事以后。揉着眉心靠在椅子里沉思。
他看得出來林玉要和他和好。要原谅他的过错。但是他敢接受她的原谅吗。她就算再大度。也不可能大度到能容忍夏菲儿怀上他的孩子吧。她以后一定会知道。到时大家该怎么面对呢。
他们的分离已经注定成了现实。除非他不要那个孩子。但是。他想起母亲死去的场景。想起夏菲儿的眼泪。他已经丢不下那个孩子了。何况。他已经能感受到一种血脉相连的奇妙。他已经对那个孩子有了异样的难以割舍。何况。孩子是无辜的。凭什么要用大人的错。去扼杀那个孩子。
他已不敢接受她的好。也不敢再对她好。他只能躲开她了。他得让她彻骨的恨他。这样她走的时候。或许就只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