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车帘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气氛沉重而冷然。
“柳馨烟。”少女抿唇笑着抚摸着放在旁边的一把弓箭,“我的名字。”
傅之晓抿抿唇,眸光微凉,诚然,白子明是毫无欺骗陷害她的可能性,说到底,她和白子明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是罗刹谷弟子,外界的“过街老鼠”,一个是“鬼医”,可以剖人腹取内脏,白子明不可能出卖她。
柳馨烟看着她深沉的表情,轻笑一声:“傅姑娘不用这般严肃,我想,你应当是听过我的名字才对。”
“……”听毛啊,这谁啊?
傅之晓的表情有点精彩,严格说起来目前她连殷王府的人名字都叫不全,委实不可能再去知道一个见也没有见过的外人的名讳,更何况——
这人似乎有点自我意识过剩,自信心很爆棚,说话间竟是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从目前马车内的物件精致程度以及对方的举止言谈来看,也许身份并不普通,可就算如此,她傅之晓又算不上正规大齐子民,委实没有必要看人脸色。
退一万步讲——
如今她亦算作半只脚踏进殷王府的殷王妃,能高高在上对她说话的,横竖也不过超过五个人。
傅之晓面色微沉:“你到底是谁?”
“……你。”柳馨烟微微惊讶,面上闪过一抹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的情绪,“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很抱歉,没听过。”傅之晓干脆利落地道。
柳馨烟沉默了一瞬:“我的父亲是辅国大将军柳定方。”
“原来是柳小姐,幸会。”傅之晓微微颔首点头。
……事实上,她连辅国大将军的名讳也没听过,不过基本的礼貌她也是具备的。
顿了顿:“不知柳小姐此番邀请所谓何事?”
她咬重了邀请二字。
柳馨烟又岂不知她的意思,避重就轻:“我不过是跟傅姑娘有缘,想说几句女儿家的闺房话罢了。傅姑娘这般警惕,倒像是遇到了吃人的老虎一样。”
说罢她轻轻笑起来。
傅之晓沉默下来。
两人交锋,她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更甚,柳馨烟似乎对她了解得已有七八分,可她对对方仅仅是知道一个身份而已。
而柳馨烟找她的目的——
她心里隐隐已有了猜测。
马车一路拐进偏僻的小巷停了下来。
柳馨烟长舒一口气,给了旁边那女子一个眼神,女子会意,打了个响指,随即从炉子上提起一壶热水,就着桌上两个早已摆放好的被子斟上两杯茶,随即摆出一个手势:“傅姑娘,请用茶。”
柳馨烟自是无拘束地捧起杯子吹着气。
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对方手里不是办法。
傅之晓的眸光在车帘旁幽幽晃了一圈,微微一笑开口道:“如今事已成定局,柳小姐来找我,又是在渴求什么改变呢?”
对方一改常态,柳馨烟笑容顿了顿,眸光在傅之晓身上上下游走打量了一番,挑了下眉,也笑起来:“既然傅姑娘直言不讳,我也无须再打马虎眼。你——配不上殷王!”
果然如此!
傅之晓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
呵呵……
这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种狗血场面傅之晓不是没有预想,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将她绑了去。
傅之晓本身自是没什么防身本事也不具备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可是——
简顷有。
是以在大楚京都被公然“绑架”多多少少有点不科学。
柳馨烟说完这句话,车内立刻安静了下去。
赤红微微蹙眉,对方既不害怕也不反驳,这么沉默着反叫人看不出情绪。
真是不上道。
她抬手又想将手中的匕首顶过去。
“省省力气罢。”傅之晓斜瞟了她一眼,遂看向柳馨烟,坦然地道,“天子脚下,纵然柳小姐乃世族贵女,强抢民女也是不应当的,于情于理,都不符合规定。至于柳小姐要征求的关于圣旨赐婚一事,恕我直言,圣旨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柳小姐若是对圣旨的内容有任何异议,尽管向陛下觐言便可,于傅之晓和殷王殿下……是没有半分影响的。”
柳馨烟一愣,莫名就被她这么一堵,的确,圣旨是断没有驳回去的道理,这岂不是叫陛下自打脸面。
而她同样没想到的是傅之晓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之前有传言道她是大齐的朝臣之女,尔后却又澄清这只不过是个误会,柳馨烟并不以为意。
就算她是大齐朝臣之女,真以为到了大楚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两朝隔阂,可不是靠她一个小小的朝臣之女跟殷王殿下谈点小情就能消除的。
至于她若不是大齐人,这就更无须担忧了——
简家人口单薄,而大楚最为尊贵的女人都在宫里边,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