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块平坦的土地,泥土厚实,草长得稀稀拉拉,一望无垠,像是人烟稀少地带的荒漠草原。
过了好久,腿部的酸麻总算缓了过去,她撑着站起身,怕掉身上的泥土,四处望了望,心中忽然冷凉一片——
四面的草原,完全看不到边境!
真是奇怪,昨晚她和袁离从峡谷处走进来,两边亦是峭壁,不过区区几步路,这么长一条峡谷道儿莫非就被走完了?
即便走完了,因为漆黑一片,不清楚环境的她也没有随意走动,怎么会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草原中间了?!
原本她和袁离在一处,好像就是袁离返回去之后才不见的?
这不是她来到这边第一次遇到危机,可这一次她却前所未有的不安定。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双腿仍然有些酸痛,有些软,她想再坐一会儿,可又有些坐不住。
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走动。
如果四处走动,一会儿若是简顷寻过来……
傅之晓顿了顿,蹙眉,她什么时候有这种依赖心理了?
还是对简顷。
仿佛负气一般,她跺了跺脚,俯身捏了捏小腿后,毅然挑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走过去。
一边走,她一边皱眉——
她为什么会认为简顷会救她呢?
就因为被气昀带走简顷特意来找她了么?
她走了几步,又停住脚。
说起来,她是什么时候和简顷的关系变得亲密的?
本身不就是普通的医患关系么?
尽管至今她并没有开始帮他治病,可是说到底她也在给他疗伤,往远了说还是救命恩人,两人的关系那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可如今细细一想,她允许简顷叫她夫人,甚至是在他们离开了青西村后依旧如此。
她是潜意识对这个身份在进行认可么?
傅之晓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个不太好的信号。
她向来独立,因而才敢离开傅之晓那个金色的牢笼选择独自在大齐默默的活着,她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思想、观念都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她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和这里的人持续友好的相处,尽管是和简顷呆在一处,两人也时常意见相左,尽管简顷对此的归结是——
有趣。
无论如何,她不能全心全意将自己托付给任何人,她是不属于这里的人,很可能被视为妖怪或者怪物。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更为坚定的迈出一步。
而就在她身旁,光线折射隐隐约约似乎有一个小山坡,同样的泥土颜色,衔接自然,但傅之晓似乎完全看不见。
白生蹲下身子,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从旁边的草堆里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含进嘴中,看着山坡下走路的人,若有所思——
是个小丫头?
顿了顿,他勾了下唇,似乎可以下手。**
这一片阴森的森林里,袁离挥刀斩断一根横出来的树枝,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才迈出脚往前走。
简顷在身后优雅地迈着步子慢条斯理地走着,面上表情淡漠,似乎心平气和。
可袁离清楚,此时的简顷,绝对充满着想要撕碎人的欲望。
他很生气,前所未有。
袁离呆在简顷身边年岁有些久了,倒是很久没有感觉到殿下这般模样——
生气得仿佛根本没有生气。
袁离四处看了看,这个森林仿佛很久无人踏入过般,连条路都不容易被分辨出来。
树枝生长横七竖八,若是有人会从森林里穿过,那么必定会将树枝斩断或者修剪了才是,可是这些痕迹通通都没有。
“殿下。”袁离回过头,“这里像是许久未曾有人踏足过了。”
简顷淡淡应了一声:“继续找找从哪儿可以出去。”
袁离颔首,又开始观察树木的生长模式。
简顷环胸站在他身后,片刻,问道:“好了么?”
袁离怔了怔,只得硬着头皮回过头去规规矩矩地禀告:“殿下,还未曾……”
“无用。”简顷冷淡地道。
袁离:“……”
除非给他一双翅膀,否则他还真没办法刹那间探清楚该如何出去。
殿下也真是急过头了!
袁离暗自叹了口气:“殿下,看这些树似乎也有些年头了,只怕是一片很古老的森林了。”
“难道你就只会说这些废话么?”简顷凉飕飕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