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又有些无奈,吹完伤口才道:“我去给你擦擦身体。”
抬头却发现简顷闭着眼,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这么有用?
“殿下?”她小声喊了一声。
没有回话。
真的睡着了。
血几乎流了一身,傅之晓用湿毛巾将他上半身的血迹擦拭干净,衣服也需要换,总不能让他穿一身血衣罢,傅之晓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里衣,走到床前却又没办法给他穿上。
——别说穿了,光是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都费劲。
略一思忖,她转身出去找静女,门被顺势轻轻阖上。
啪嗒——
床上的睡美人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支起手肘慢吞吞起身,将那袍子半褪下来,垮到肩膀下,又将衣服揉皱了些,这才躺下来,侧身换了个睡姿继续闭上眼。
行露在厕所里,只嚷着肚子疼,而静女说要准备晚饭。
见她似乎忙得团团转,傅之晓只得走回屋自己动手,进屋走到床边,却发现殷王换了个姿势成了左侧卧,她心里一惊,急忙上前将他翻过来,可对方似是十分倔强,推了半天也不动弹,傅之晓只得柔声道:“殿下,你伤口就在左胸,这样压迫着心脏血管不好,躺下来好吗?”
奇异地是说完这句,她再去推简顷的肩膀,竟是慢慢躺平了下来。
傅之晓松了口气,又察看了下伤口,没什么问题。
衣服必须要赶紧换掉,许是方才翻身的缘故,外袍和里衣竟然滑落下来不少,倒是省了不少力气。
傅之晓小心翼翼给他换好衣服,将染了血的衣服扔到了桌上,随即看向下身——
裤子……也是脏的。
原本对于给男人换衣服这事儿,她是没什么芥蒂的,毕竟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种种不过是人体器官。
可是——
偏偏昨儿早晨才发生那样扰乱心绪的事,方才忙于处理伤口,此时停下活儿来,心里是怎么静也不下来了。
简顷就像一朵毒花儿开在幽冥潭边,从蕊到根都是浸透的都是毒,它色泽鲜艳引人采撷,可却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常言道越是美丽的事物越是有毒,简顷就是毒药,沾染不得,对于她来说,只能远观。
再者——
他是大楚赫赫有名的殷王,单凭这身份自是有一股子傲气,可傅之晓最是不喜欢别人对她颐指气使,这里是男女不平等的社会,傅之晓却已经适应了男女平等,不一样的世界观,难以共存。
傅之晓深深吸了口气,伸手一把拉下他的裤子,将那染了血的脏裤子扔在地上,又用湿帕子给他清理干净,随即换上干净裤子,掀开被子小心地避过伤口给他盖上。
做完这些,她松了一口气,起身端起水盆出了屋子。
屋内回归一片沉静,在不远处的厨房门口传来傅之晓和静女小声说话的声音。
简顷忽然掀起被子遮住面容,许久,才又掀开被子小心地按照原样放好,面上表情极淡,尤见得耳根却一阵诡异的绯红。**
傅之晓开完药方,药材却不齐全,只得静女出去寻药来。
村里有个老郎中,静女上了门,买了好几样药材,却依然却两味药。
偏偏——
这两味药不容易找到替代品。
静女挨村跑,最后好不容易凑齐给傅之晓,傅之晓煎了个把时辰的药,天色垂暮,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了。
傅之晓沉思片刻:“今儿先凑合着罢,静女,明天我去给他买点东西回来炖炖补补,修房子的事儿明天可就要你多盯着点了。”
静女颔首:“是,夫人,交给奴婢罢。”
“药好了么?好了的话先端去给他喝罢。”傅之晓道。
闻言静女犹豫了片刻,为难地道:“夫人,药是好了,可是依老爷的脾气,只怕不会让奴婢……喂他罢。”顿了顿,她试探着问道,“要不夫人亲自喂罢。”
这倒是,伤病多傲娇,静女端过去他没准会直接摔了碗。
傅之晓想了想:“我亲自给他端过去罢。”
说着又返回厨房提着药罐小心翼翼将药汁倒进瓷碗里,倒了一碗,便道:“晚饭他肯定吃不了多少,你去挤点牛奶过来,不用太多。”
静女颔首应了。
傅之晓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回了房,彼时简顷已经醒过来了,魅眸幽幽看向傅之晓:“夫人……”
“醒了?”傅之晓挑了挑眉,“那就喝药罢。”
刚煎好的药汁很烫,傅之晓用勺子试了试温度,随即问道:“要给你准备蜜饯儿么?”
“不用。”
傅之晓点头,用汤匙舀了一勺子药汁伸到简顷惨白的唇瓣:“喝罢。”
简顷眼眸迷离地眨了下眼:“夫人,烫。”
傅之晓收回手,想了想:“那不如等凉了……”
“夫人吹凉了给我就好。”简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