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广鸣从岐王府派人来请他喝茶之时就一直静不下心来,手里端着的茶杯险些掉地上去。
傅彦坐在对面的案几旁,瞧了他好半晌,才道:“爹可知岐王殿下邀您过府是何用意?”
傅广鸣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
岐王甚少在京都,很少社交,再者——
这些上位者主动请人喝茶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再者,他一直不怎么看好岐王,岐王身子太弱,活不长,也难有子嗣,明里暗里他是帮了不少太子的忙,怎么也算是岐王的对头了。
傅彦略一沉吟,放下手上的笔道:“爹还是先去看看罢,岐王虽然被太子殿下视为眼中钉,可若非陛下三番五次召他回宫,我想,岐王说不定一辈子也不想踏足京都。”
傅广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你不用说我也会去,岐王殿下的好意不能回避。”
说完,他准备起身回房换件衣服,刚走到门口,又听见傅彦道:“爹有找过二妹妹么?”
傅广鸣脚步停了停,头也不回地道:“没有找。”
因为背对着,傅彦看不到他的表情,随即轻叹了口气:“爹有时间还是找找她的下落罢,好歹也算是傅家的女儿。”
若是被人发现死在外面了,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她既然选择离开家,就要有独自面对困难的觉悟。”傅广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彦看着门重新阖上,这才重新提起笔。
他现在是真怕傅之晓那边出什么状况,昨天得知杜兰还在派那几个杀手追杀傅之晓时,他气得将杜兰桌上的花瓶摔了下去。
继室残害丈夫原配子女,被人发现,不仅杜兰完了,他和傅之悦也跟着完了!
可杜兰却说,那几个杀手拿了钱就失踪了。
傅彦疑心是不是杜兰说谎,可杜兰却口口声声说他们真的失踪了,看上去又不像在说谎。
不管失不失踪,那几个知道杜兰和傅之晓身份的杀手都是个麻烦,他当即就派人出去找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不管怎么说,那几个杀手要处理掉,傅之晓这边,也要处理好。**
傅广鸣一路忐忑的到了岐王府。
被小厮领进正厅时,岐王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喝茶。
他撩起袍角行礼:“微臣见过岐王殿下。”
“坐罢。”齐昀头也不抬,只一遍一遍拢着茶水。
傅广鸣更忐忑了,岐王的态度比起上一次更加冷淡了,他闹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昀不说话,傅广鸣也不敢说话,两人干坐了半晌,傅广鸣只得喝茶缓解这沉重的气氛,钟壹一连给他换了三杯茶,傅广鸣有些内急,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岐王殿下……”
齐昀总算抬起头,神色淡漠地道:“傅尚书一家和睦,有儿有女,也算是共享天伦之乐了。”
傅广鸣愣了愣,脑子里开始飞速运作,还来不及说话,又听齐昀道:“傅尚书府上有两位小姐罢?”
傅广鸣迟疑地点头:“是的。”
齐昀忽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眸光晦暗地看向傅广鸣,厉声道:“傅尚书好本事啊,派人追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傅广鸣脑子嗡的一声,本来就尿急,此际更是吓得差点尿出来,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问道:“殿下?岐王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微臣并没有派人追杀自己的女儿啊!”
“你与原配夫人的长女失踪了罢?”齐昀冷笑一声,想到傅之晓之所以救了殷王一命,都拜这个混账所赐,一时间火气上来忍也忍不住,“你的长女被人坑害,导致被成郡王退婚,随后自尽,谁知却没死成。你深觉面子里子都失了,这就派人杀她,却被她逃了,至今下落不明,傅尚书!本王可是冤枉了你一句?!”
傅广鸣吓得面色惨白:“岐王殿下,微臣的长女是失踪了没错,可微臣并没有派人追杀她呀。”
再怎么说,他也狠不下来杀自己的骨肉,知道傅之晓离开家,就当做没有这个女儿。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真的偷偷派人追杀傅之晓,和岐王也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岐王以这样的借口找茬,无非是想抓住他的把柄罢?!
齐昀怒极反笑:“你没有追杀?”他将桌上几封信狠狠扔到傅广鸣脸上,“如果不是你默许,尚书夫人怎么有胆量请杀手追杀丈夫的女儿?!”
傅广鸣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将接住那几封信,挨个打开一看,面色铁青:“这个贱人!”
几封信是杜兰和那几个杀手之间来往的书信,傅广鸣很确定,这些信息,这个字迹,就是杜兰没错!
她居然背着他追杀傅之晓?
傅广鸣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傅尚书,本王有没有冤枉你?!”齐昀沉下脸,“就因如此,傅小姐才阴错阳差,救了本该在大齐遇刺而亡的殷王!”
傅尚书脑子一片空白:“殷……殷王?”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