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晓被安排在她醒来时的那个院子主屋,而齐昀被钟五几个用轿子抬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那顶锦绣华美的轿子,直叹王公贵族好享受。
傍晚傅之晓用过膳,天色垂暮,她唤来伺候她的丫鬟道:“你去把钟壹叫来。”
这名丫鬟正好是白天和傅之晓一起去洗脸的那位,白天她被钟壹呵斥,小丫鬟吓得腿软,此时听闻叫她去找钟壹,顿时想到白天钟壹那张布满阴霾的俊脸,立刻踌躇着不作声。
“没事,你告诉他我有要事告诉他。”傅之晓道,“是关于他家殿下的。”
几人惊慌失措之际口不择言,傅之晓在场听了个明白,下午时急着要走便装聋作哑。
而现在自己要为他治疗,自然没有这个必要。
丫鬟一听是有关齐昀的,立刻点点头:“是,小姐。”
等她离开屋子,傅之晓便用茶水润湿毛笔,就着砚台里一点干涸的墨渍在纸上写字。
钟壹被丫鬟领着进来时,就看见傅之晓一桌子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在画着奇怪的图。
“姑娘。”钟壹进门颔首,“不知姑娘找在下说的可是什么要事?”
傅之晓扬了扬下巴,意在指桌上铺着的好几张写满字的纸。
钟壹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写着一堆东西,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山药、薏米、红枣他到底知道,芡实和山楂又是什么东西?
他顿了片刻,拿起另外张纸来看,这张纸写的是一些作息。
什么时间起床,什么时间散步,什么时间用膳,什么时间睡觉。
他又拿起另外一张,上面写了一些生活常见注意事项,例如晚上睡前用热水、米酒、姜片泡脚。
真是——
闻所未闻。
可他没出声,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越多,越说明他见识浅薄,对方在这方面越为精道。
虽然也不排除胡扯的可能性。
傅之晓搁下笔,将手中的纸递给钟壹:“你去找这样的小罐子来,不用太大,大约这么大。”说着,傅之晓比划了一下,“不要太重,形状就像图上那样。”
钟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不知姑娘用这些奇怪的做什么?”
“你先找来罢,横竖也是你家殿下用。”傅之晓又把几张纸收拢到一块儿,递给他,“这些你抄一份罢,想让我治疗,就要按我的要求来,否则便达不到效果,到时候你们就会说是我医术不精,我可不想承担这样的名声。”
钟壹抿了抿唇,这种情况的确可能发生。
可是——
“殿下身子弱,贸然进行……锻炼会不会出问题?”钟壹问道。
傅之晓瞥了他一眼:“不用太担心,我知道分寸。”她拍了拍桌子,“快点抄!”
钟壹便坐下来,就着傅之晓的笔誊写起来,他的字劲道很足,刚柔并济,傅之晓看得很入神。
钟壹忽然问道:“姑娘对字有兴趣?”
“我能学点医术就不错了,自然不指望字能写得有多好。”傅之晓漫不经心地道。
暗里却吓出一身冷汗,事实上她的毛笔字因为常年模仿爷爷的字迹,谈不上有多好,却也不差。
可一个农家女又会医术,字又写得不错,这简直太不符合逻辑了。
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会是简简单单的农家女?、
因此,她在写字的时候刻意将字弄得歪歪扭扭。
而钟壹刚才的问话亦是出于防备的心态。
一个农家女,字好,医术好,这不是很奇怪么?
难道这世间的高人已经多到这样的地步了?
而且——
普通农户人家的女儿因为农忙时刻会帮助家人下地劳作,皮肤一般略有些粗糙,并且并不十分白。
可傅之晓肤色白皙,指尖甚至一点茧也没有。
“姑娘贵姓?”钟壹道。
“傅。”
钟壹誊写好拿出去,走出院子与等在门口的钟六会和。
“我记得前些日子,傅尚书的小姐被成郡王退婚之后就失踪了罢?”钟壹思忖一会儿,问道,“你可知道傅小姐的年纪?”
“听说和永安郡主年岁相当,十五了罢。”钟六答道,随即不免疑惑,“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钟壹只是怀疑,却没有根据,想了想,还是道,“你去查查傅小姐的行踪。”
钟六虽然不能理解,但钟壹不会无缘无故查这个,只道:“好。”
钟壹又将手上几张纸翻了翻,递出去两张,道:“这些东西你去找找,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去问问屋子里那位姑娘。”
“好。”钟六道。
傅之晓在院子里转悠一圈,觉得实在闲得没事干,便对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蒹葭。”丫鬟道。
傅之晓点头:“你带我去你家殿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