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细雨绵绵,京都雾色缭绕。
“她在这边!”
“快点!不能让她跑了!”
……
小巷里,傅之晓一边在跑着,一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真是要老命了!
出门避暑,大巴车翻到山下,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会穿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
原身是当朝吏部侍郎的嫡长女,却被魏王次子成郡王未嫁先休,渣爹觉得丢了他的老脸,被继母枕边风一吹,便要将她送到庵里长伴青灯。
却不知原身早在接到休书之时便愤然上吊而死,而继母更是心狠手辣趁着这次机会想永绝后患。
正逢梅雨时节,街上人原本便不多,而傅之晓误打误撞偏巧选了人烟稀少的路。
身后的脚步声提醒着她死亡的靠拢,而原身身体虚弱,她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她微微白着脸,咬牙玩命往前跑。
可她深知这具身体就快到达极限了!
若是落到身后那群被她的好继母派来追杀的刺客手中,必然一命呜呼!
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傅之晓心里焦灼着,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惊呼一句:“要开水闸了——”
她刚跑出小巷,便见到路边好几个人打着油纸伞匆匆往后退。
只听一声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声,脚下的青石板忽然传来细细的颤动,自东面而来的水流浩茫之势如巨龙来袭,水流直直顺着河道一路奔涌而来。
周围的人看着这景象议论纷纷。
“每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开水闸罢?”
“再不开水闸就要涨水啦!”
……
刚冲到道路中央,由于人们全都往一边闪了过去,路中反而空荡荡了。
傅之晓急急忙忙又掉转头往人群中走,忽然感觉到腰间尖锐的刺痛,她顿时身体一僵,双脚如灌了铅一般迈不开了。
“臭丫头,看你还敢给爷跑。”男人粗噶地声音在背后阴森地响起。
傅之晓深深吸了口气示弱道:“大哥!小女子今年二八年华,派你们来杀小女子的正是小女的继母,她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我也可以给。”
男人嘿嘿一笑:“小姑娘,你少蒙我了,你继母给的银子你可出不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还是让大哥好好送你上路罢!”
“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你敢当街杀人?我爹可是当朝吏部侍郎!你这是跟朝廷作对你知道么?”傅之晓僵硬着身体道。
男人似是有些不耐烦道:“少说废话,兄弟既然敢接这个活儿,又有什么不敢?往前走!快点!”
傅之晓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臭瘪三真是软硬不吃!
她深吸了口气,慢吞吞开始迈步,一面脑子飞快转动。
怎么逃?
她走得慢,不一会儿男人又不耐烦起来,拿着刀用了用力,傅之晓只觉得腰间火辣辣的灼痛感,想必是划破皮肤了,不禁恨不得扭头踢死后面那个瘪三。
冷静,冷静。
她深呼吸两口气,不经意瞥到河道里湍急的河流。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大齐的京都有两条河,一条是护城河,一条是从护城河延展出去的外流河。
每年梅雨时期,便会将护城河与外流河的闸门打开,以防涨水。
而眼前这条正好是那条出城的外流河。
她是否可以?
可是该如何挣脱身后那人的威胁?
傅之晓一边慢吞吞走着,一边思考。
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着,此时,忽然从右边急速闪出一个人影。
身后挟持傅之晓的男人顿时一惊,下意识举起刀。
提着鸡蛋篮子的中年妇女低头走着路,抬头便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对她举着明晃晃的刀,惊得尖声大叫起来:“啊——杀人啦——”
行人立刻看了过来。
“哎呀!有刀!”
“他举着刀呢!”
“杀人了啊!”
……
男人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虽说这次接受的任务是在京都犯案,可天子脚下青天白日里杀人?
他又没有吃雄心豹子胆!
正准备扯了傅之晓立刻离开,谁知前面的傅之晓忽然侧过身微微弯腰,手肘狠狠撞击上他的肚子。
男人顿时吃痛,还来不及反应,忽然胯下直直挨了一脚。
“啊——”
这脚实在有力,踢到命根子也着实受不住。
男人顿时白了脸,惨烈的狂叫一声,跌倒在地。
“啊——”提鸡蛋篮子的中年妇女也被突变吓得惊声尖叫。
“在那里!”
“大哥!”
两个人影匆匆而来。
傅之晓急忙提起裙摆匆匆狠命往河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