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枪?”阿和马托娃一边在灯下给丈夫收拾行李,一边惊讶的说道。
巴拉科夫泡在热气腾腾的大浴缸里,满不在乎的说道:“哦,刚刚发生钦察叛乱,署里担心我们路上不安全,防身用的。”
“这些天杀的钦察人,好好的,自己不想过好日子,也不让别人安生。”阿和马托娃絮絮叨叨的。隔着浴室的玻璃窗,夫妻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茹科夫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写着作业,好一派温馨的家庭景象啊。但是巴拉科夫清楚,一切都是假象,老婆辛苦整理的这些行李最多能到奇斯托波尔。他要执行绝密的任务,不可能随身携带泄露身份的生活用品,一切,都是安抚家庭的措施。
下午下班,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上吃晚饭。巴拉科夫随意的说,要去奇斯托波尔出差,这次是一次长期的学习,至少要在半年以上。
阿和马托娃清楚,在蒙古的社会体系里,他们要提拔一个人,首先就是要岗位学习。学习的时间越长,将来的职务就越重要。自从丈夫得到了二等忠勤勋章以来,巴拉科夫调到了民政部门,虽然她不清楚丈夫在干什么,但是每月28个金索里达的工资可是实实在在。巴拉科夫肯定是升职了,比车间主任的工资都要高一倍啊。
再加上自己转正以来,基本工资加上绩效工资也达到了4索里达6丹尼尔。行政公署又分配了住房,茹科夫教育全部免费,他们过上了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生活。车间里的姐妹都用羡慕的口气和她说话,小区里的物业管理部门对她也非常尊敬。他们再也不是烂泥里的贱民了,他们是受人尊敬的人,是二级忠勤勋章的获得者。即使是见到过去村里的大波雅尔尤戈里维奇,也完全可以平起平坐,如果那个老地主还活着的话。
可是丈夫越来越沉默寡言了。战争以前,虽然夫妻每10天才能见上一面,但是总有说不完的话。工作、生活、一双新奇的鞋子,一个苹果,一个大烟囱,都会让他们说个没完,他们盼啊盼,就盼着一家三口团聚的那一天。可是现在,事事心满意足的他们,却好像没有什么话说了。巴拉科夫再也不会给她讲那些庞大奇怪的机器设备,也没有兴趣听她说那些400个纱锭的神奇纺纱机的事儿了,有时候她看着丈夫在灯下静静的拿着一本书,眼光却是呆滞的,显然思想根本就没有在书本上。
也许是因为战争吧,阿和马托娃知道丈夫杀了人,还差点让别人杀死。也许是严酷的战争改变了丈夫,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和其他人清理战场的时候,那血腥可怕的场面。以至于几天之后还在呕吐,根本就吃不下饭。人在那种环境里,怎么会一点不受影响?
知道丈夫又要远行,即使是升职她也不愿意。日子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一家人像过去一样和和美美的生活不好么?他们现在是自由的人,有权拒绝不愿意干的工作嘛。巴拉科夫冷冷的说道:“这是署里正常的工作安排,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巴拉科夫真正的任务,是和其他2个同事押送米托里斯到奇斯托波尔总局,再接受下一步的任务。达吉斯坦分局长告诉他们,要有长期出差的思想准备,提前和家里打好招呼。
押送个俘虏,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半个月轻轻松松的来回,哪里需要长期出差?巴拉科夫预感到,恐怕这次是有重要任务了。他没有恐惧,只有临战前的兴奋。尸山血海的战场让他明白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耻辱的活着。
第二天,巴拉科夫一行四人乘坐警用的轻便马车赶到马哈奇卡拉分局,当天下午就登上了去奇斯托波尔的特别快船。4天以后,他们到达了奇斯托波尔总局,一个坐落在森林边缘的偏僻院落,挂着民政总署调查科的牌子。交接完了俘虏事项,工作人员安排巴拉科夫在总局招待所待命,其他二人回转达吉斯坦分局。
一连三天,他被命令禁止走出招待所大楼一步,像个囚犯一样。巴拉科夫并不介意,每天除了在图书室阅读之外,就是沿着楼梯奔跑,保持体力。在第三天上,他终于被领出了招待所。这次,工作人员直接把他领进了总局大楼的局长办公室。
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陈翀局长。这个人完全颠覆了他课堂上学到的概念,在他的观念里,一个特工最好是相貌平常,不引人注目,这样对开展工作有利。而陈翀局长,则是一个身高1米80以上的彪形大汉,宽阔的脸膛上还有一道明显的伤疤。两只眼睛像闪电一样凛然生威,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巴拉科夫,在这个人面前也感到沉重的压力。这样一个神威凛凛的人,一看就不同常人,而他却领导着西蒙政保总局上万特工。
他大步走上前去,举手敬军礼,大声说道:“达吉斯坦分局见习侦察员亚历山大-巴拉科夫向长官报到!”
陈翀郑重的回了一礼,然后一伸手,坚定的声音说道:“巴拉科夫同志,坐吧。”
巴拉科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腰板却依然笔直,目不斜视,一副军人作风。陈翀局长说道:“总局已经研究了你的全部档案,对你进行了长时间、全方位的观察。局里认为,你是一个忠诚、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