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闻言,手里的帕子攥的更紧了,抬脚儿进了父亲的小书房。自然地,就瞧见了小几子上的那几页单薄的纸。
事权从急,黛玉也没多想,便拿起了那书信,上面的字体却是陌生,这些字儿她也都是认识的,可是连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就看不明白了呢?
这果真是慈和善面的外祖母写的?黛玉身子本就单薄,哪里能受的住这样的打击呢?
好容易地,倚靠着椅子,将贾母的信读完了,又拿起了王夫人的,瞧着上面更多的恶言恶语,黛玉反倒是好过了一些,二舅母一向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喜欢林家呢?
她这样的安排自己还真是不太意外,只是,外祖母实在是让人心寒的紧。
倒也是,外祖母罢了,又不是亲孙女儿,怎么会真心实意地替自己打算,替林家打算呢?
就是贾府的那几位亲孙女儿,也不过如此,似乎是养着逗乐子的一般!
黛玉本来就不是个好性儿的,气恼非常之间,竟是对着对她疼爱非常的贾母都开始诟病了。
林如海瞧着女儿消失的背影,张开了眼睛,略微担忧地望着里面。只是,帘子隔着,谁也不知道黛玉在里面的状况。
林如海略微带着几分压抑的咳嗽惊醒了在里面呆愣的黛玉,
“是呀,爹爹还病着,自己纠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爹爹罢了。”
这样安慰自己之后,林黛玉才算是好了些子,听着父亲的咳嗽,她立即地放下了那两页满是肮脏算计的东西,又出来伺候林如海来了。
“爹爹,喝口温水压压吧!管家,打发人去瞧瞧,看那药可煎好了没?”
瞧着黛玉面色还算好,林如海便是放心了不少。要说女儿一向是个重情的性子,他还真怕女儿受不住打击呢。看来,这是长大了啊。
想着林黛玉在贾府中所受的那些苦,林如海又是另一番心思了,这才狠心地将黛玉贾府的感情断开,也是非常地不得已,只怕日后贾府家破人亡的时候,她才更伤心呢。早早儿地断了,这才好呢。
不一阵子,听着丫鬟说药煎好了,神医过来送药了,黛玉便抬脚去了后面儿。
“林大人,你还是少算计些子,只怕还能多活两天呢。”
那人又是这样冷淡的话语,却是充满了嘲讽。
“唉,我又能如何呢?我膝下也只有这样一个单薄女儿,若是我再不提她考虑一二,日后等我一朝归西,谁都欺负了去,我还不如死的时候带走她呢,省的她在这人世间受苦了。”
“呵,别说的那样好听,我还真是没发现你是心存死志的!”
不紧不慢地揭穿了林如海,果然,他喝药的手便是一顿,立即地就呛着了。
神医这才满意了些,仗着如今自己有求于他,还想算计自己,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真是让人不爽的很,即便自己有药到病除的能力,那也不给他治。
想着自己多加了半钱的黄莲,那药要比往日里苦上十分了,神医就高兴了。将自己的各项东西归拢归拢,然后一一地物归原位,然后背着药箱出去了。
在京里,史家,或者是张氏,今儿接到了一个让人欢喜不已的消息,陈家大老爷,陈斌起复了!陈家父子俩,要回京了!
张氏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喜极而泣,朝北跪下,不停地念着“菩萨保佑,皇上圣明。”
这两句话放在一起,让人觉得好笑的紧,又酸楚的紧。陈家的家产原样送回,就是张氏的嫁妆,也是一同地返还。
张氏捧着那些契纸,哭的撕心裂肺地,湘云和史俊伟两个,好容易地才将张氏劝好了。
“舅母,这是好事儿,我们该高兴的,怎么能哭呢?是不是,去吩咐厨房,好生地置办一桌,我们今儿好好儿地庆祝一番。算了还是让厨房将各色东西都准备好,我亲自来吧!”
高兴过头了的史俊伟吩咐道。绿意与青枝两个,便下去吩咐众人去了。
忙忙乱乱之间,张氏也没大主意这事儿。等吃到嘴里时,却发现,今儿的菜是另一个味道了,张氏疑惑道,
“什么时候换厨子了?”
瞧着史湘云挤眉弄眼的模样,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假意嗔道,
“俊伟,日后可不许如此了,今儿高兴,就饶了你!”
史俊伟得了这话,自是连连感谢不止。一家子,这顿饭倒是吃的高兴的很,陈永安对着母亲道,
“母亲,既然咱们家的府邸被送回来了,这两日,我便带着人去收拾吧,您看看,有什么要求?我去改改,难不成是咱们府上的风水不行,这才招惹了小人?”
张氏对别的不大在意,可若是说到风水上,还真是不敢马虎,连声儿道,
“好,你去请城南的王瞎子,据说他的风水瞧的好,若是真有什么妨碍的,就改改。你父亲和大哥还有三月才能回京呢,到时候也能搬进去了!不对,你不是应该进国子监念书了吗?八月的春闱,你还参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