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气鼓鼓地背着药箱走了。
贾瑚跪在灵堂,却是对外面儿的这些纷争半点儿不知,他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祖父的慈爱,为自己如何地调养身子,如何地手把手地教自己读书识字儿。
贾瑚贾珠小哥俩跪着,贾琏贾琼这俩襁褓中的也是被抱在奶娘怀里出来应了一阵子景呢。
贾赦与张氏二人都怕孩子还小,再沾染些什么不好的,可老太太死活不愿意,拿着孝顺的大帽子一顶一顶地往老大两口子头上套。贾赦张氏没法子了,这才让两个孩子戴着当初皇后娘娘赐下的物件儿,去了灵堂。
许是想起了这龙凤胎的不凡,贾母又当着众多宾客的面儿责备了长子夫妻二人,似乎他们为了虚名儿,非要折腾孩子,隐隐指责他们不慈。
贾赦这次事儿之后,却是彻底地绝了那点子最后的孺慕之心,想到自家母亲,私底下的眼神也是冷的摄人。
张氏巴不得他对婆婆有意见呢,假模假式地劝了几句,却无疑是火上浇油,等代善的丧礼办完,贾府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守孝事宜,贾赦与贾母的母子关系也只剩下了面子情。
这又到了年底,贾府的这个年过的寡淡非常,一家子人吃了顿饭,喝着清茶素酒,气氛沉闷的紧,就是几个爱热闹的孩子,觑着大人们的神色,大气儿也是不敢多出的。贾瑚自己想到了这几年每逢过年,都是祖父带着自己走亲访友,如今却是阴阳两隔,那些心思就更淡了。
不过大年初一,一大早地,二房的王氏便生了一位千金。这样吉利的日子,又是自己一向偏疼的小儿子的子嗣,久不见笑脸儿的贾母也是笑的开怀。又是让人去姻亲王家报喜,又是打赏婆子下人的,忙了脚朝天也没喊声累。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忙不迭地打发人去二房给儿媳妇、大姑娘送补品。这大姑娘的话音儿就传了出去,可惜,府里除了二房和老太太屋里伺候的外,半点儿花儿也没翻出来。
张氏下了狠手,在丈夫的协助下,将那些吃里扒外、以权谋私、赌钱吃酒的混账玩意儿都一一地打发了,就是老太太的陪房,赖家的,也只剩下了赖嬷嬷一个,其他的都发卖了!
贾母震怒异常,可谁知道,混不吝的贾赦却拿着父亲交给自己的单子去讨要祖母留给自己的铺子。
贾母被气了个仰倒,大骂贾赦不孝,可贾赦半点儿不为所动,只跪在地上哭故去的祖母。贾母半点儿也拿这个不孝子没辙,只好对府里发生的事儿撒手不管了。
贾府发卖了这么多的奴才,尽管借着给代善祈福的名头,可谁都能看出来,这内宅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呢!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不知道贾母最偏疼的就是小儿子,还编排出了贾母是如何如何地求了故去地老国公爷,让他替小儿子求前程,却惹恼了上面儿,这才有了贾府降等袭爵的事儿,而贾政,却躺着哥哥在工部的功劳,从一介白身越为五品的员外郎。
一直以来,降等袭爵也是贾赦的一块儿心病,他虽然历练了些。可再深入的,却也是想不明白,这样的传言一出,贾赦心中不免犯嘀咕,莫非真的不成了。
张氏瞧着自家丈夫心事忡忡,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再怎么着急,也没法子开导,便写信一封,送去了自家兄长那里。
张文迅是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可是想到了代善曾经的托付于自家妹子的份上,也只好拉着脸,做了一回贾赦的人生导师。
贾赦与张文迅的这场谈话谁都不晓得他们说了些什么,可是自此,贾赦便非常老实地待在府里,要么和自家儿子一起读读书,要么玩玩儿自己的私藏。
他是消停了,可并不代表贾母与二房会消停。尽管暂时地瞧着是大房地全面站着上风,可日后,谁知道呢?
王氏出了月子后,又照样画葫芦,将自家宝贝女儿送到了婆婆身边儿,美其名曰,替婆婆解解闷儿!
贾母对于王氏更满意了,她当初要将龙凤胎放在身边养着,可大儿媳一脸肉疼的模样真是让贾母倒足了胃口。
这下,有个大年初一出生的孙女儿,命格贵重,瞧着就是个有福的!丁点儿也不比那什么龙凤胎差!
张氏听了婆子们的禀报,也只是浅浅一笑,丁点儿也不回话。这是二房的筹谋也好,孝心也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若真的就为这个,老太太能说自己不孝,那她还真就认了这个不孝的名儿。她可是记得清楚,自己的长子,聪敏好学的瑚儿也没有得到老太太的多少疼爱,这会子猛然见说是疼爱长房的孙儿,就是个傻子,只怕也是不能信的。
贾珠虽也快五岁了,可因着这一年多家中兵荒马乱的,并没有请个正经的师傅开蒙,之前贾政也有心将自家儿子放到父亲身边儿,有了父亲的教导,即便不如侄儿,那也差不离。
可惜父亲先是折腾家事儿,后来病了那么些日子,可是丁点儿的舒坦日子也没有,他也只能将珠儿留在自己身边儿教导。
他的前程已经定了,没有科举出仕,对贾政来说是遗憾多些还是庆幸多些,只怕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