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丁。”
云玄昶恨得鼻孔都粗大一倍,蜷紧拳头,却见娘转过头来:“老二,你跟孕妇置什么气,今天这种动手动脚的事,再叫我看见,我拿你是问。这些日子,得顾好二儿媳,听见没?儿媳妇往日滑过一次胎,这次一定要好生地给我盯紧了,再若损了我云家的孙儿,我下去怎么跟你爹和爷爷交代。”
对于传宗接代方面,童老太太是绝对不含糊的,恨不得比命还重要,尤其老二这一房本就子嗣少,看老二这身子,只怕今后再难有后了,这会儿更是将白氏这胎儿看得金贵,所以嘱咐儿子的口气也并不是开玩笑。
云玄昶喉头仿似堵住了,只能将错就错,敷衍地嗯一声。
童氏见他蚊子似呐了一声,想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得了孕妇,今时不同往日,这儿子回乡养病,身边连个下人都没,这白氏本就是个不精细的,上次就糊里糊涂掉了一胎,万一又来一次,还不得把自己怄死,想了想,不大放心,又道:“不行,这几个月,还是我搬到你们院子来住,亲自照看。”
云玄昶慌了:“这怎么行,哪劳烦得了娘当婆母的来照顾儿媳妇。”
“那有什么?”童氏一扬眼,“你大嫂怀茂哥儿时吐了三个月,连床都下不了,人命都去了一半,你当你大哥有能耐照顾么?还不是我老婆子伺候着,不然哪养出茂哥儿这么个大胖孙子。”
云玄昶本想先应付了娘和嫂子,回头再暗中收拾了白氏腹中孽种,这么一来,自己哪里还下得了手,再看娘这喜气洋洋的样子,若孽种真没了,恐怕得大受打击,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暂时先应了下来,今后再看着办。
白雪惠见全家上下将自己肚子里认作了云家的子嗣,虽有些心惊,却也知道,老爷肯定是不好意思掀出这事,只要有老太太袒护着,自己便再不用吃那害性命的打胎药了,心情松快了一些,脸上浮出些喜意。
童氏伺候着白雪惠脱下几层厚重衣裳,又道:“老二,这些日子你们夫妻两个也不方便同房了,雪惠搬到旁边的耳房,我挨着她一间房就好了。”又吩咐黄四姑:“四姑,你去将我的床褥枕头和换洗衣裳都搬过来吧。对了,跟老大说一声,叫他明儿去镇子上时,去严记医铺拿几副安胎饮。”
白雪惠更是舒了口气,鸡子啄米似的点头。
黄四姑见这弟媳眨个眼升了天,前半刻在天井里孤零零洗衣裳,没人吱声帮腔,这会儿成了家里的香饽饽,自己倒成了为她跑腿的下人,心里有些酸妒,本看想将二叔灌白氏打胎药的事儿跟婆婆说说,话到嘴边,莫名又吞了下去。
这事儿不一般。
二叔子嗣淡薄,白氏就算犯了他再大的心怒,也不至于恨得叫她堕胎。
一个男人不要子嗣能是什么原因?
黄四姑心尖一颤,掌心都被汗湿润了,脑子闪过些大胆的猜测,却又不敢置信,况且无凭无证,胡乱说出去,便是自家老大不责怪,婆婆也得撕了自己的嘴,干脆咽了下去。
当日,童氏搬到了祖宅旁边新修葺的二儿子院子里,住下了。
童氏想白雪惠原先享过福,身子娇,不像大儿媳那般糙实,且小产过一次,生怕再出纰漏,所以照顾得十分精心,不时在长子那边弄些滋补的鱼肉过来开小灶,花不少心思,今儿鲫鱼豆腐汤,明天鸡蛋花生面条,安胎饮更断不了,在乡下的待产孕妇中,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黄四姑从那日起,重新抗下了家务,尤其童氏住到了二房那边,家事更积在她一个人手里,连个分担的人都没有,看看旁边院子那人过得滋润,便是自己怀孕时,婆婆都没这么操劳,免不了在丈夫耳根子边嘀咕几句,让丈夫将婆婆给想法子弄回来。
这日日头大,夫妻两个人在天井晒衣服,黄四姑望一眼不远处的窄门,又开始唠叨起这档子事,末了,努嘴不甘:“……婆婆成日往咱们这儿拿吃的过去就算了,听说还贴了不少私房钱哩,严记医铺的安胎饮是最贵的,俺怀三个儿子时都没吃过两副,她倒好,隔几天就吃一副,还当自己是官夫人啊?你快将你娘弄回来,俺怕再过些日子,你娘的积蓄都得掏光。”
云老大照着老婆的吩咐找弟弟要了盖房子的银子,还拿了弟弟的生活耗用,本来就有些心虚,如今见娘丢了家里,跑去弟弟那儿照料,也算平息了几分愧疚,只是道:“娘的积蓄是她的,爱怎么用怎么用,老二那边香火不盛,难得弟媳怀孕,你看娘多紧张,就叫娘去亲自看着吧。娘也不是偏心她,只是弟媳原先是官夫人,身子娇贵,安胎饮才吃得多些。”
黄四姑听前半句还好,听了后半句腰一叉,撇嘴冷笑:“哟,最后一句话才是你真心的吧?你不就是瞧中她那狐媚子的风骚样子么,从那小贱人第一天回乡俺就看出来了,你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怎么,人家怀孕,你倒是心疼了?俺怀孕时你都没这么细哩!”
云老大见老婆无理取闹,杂草般的黢黑浓眉扎紧了:“胡乱说什么。走走,进去吧。被娘那边听到了,又得骂人。”
黄四姑这阵子受够了婆婆将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