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云菀沁每天吩咐初夏去许家看看。
许慕甄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一日好过一日,只是舅舅那边仍没有松口,到后来,连初夏上门都不见了,就是不愿意再听外甥女传话劝。
舅舅叫家里的嬷嬷去香盈袖闹了一场的事,红胭本来叫店里的人不要跟云菀沁说,几天后,初夏去香盈袖拿账簿,偏偏阿朗替红胭委屈,嘴巴快说了。
初夏回来将前后跟云菀沁一说,不免又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表少爷和红胭姑娘眼下恐怕是不成了,至少得让舅老爷这口气给消下去,好事多磨啊。”
若是好事多磨,还好,就怕最后连磨都磨不好。
云菀沁知道,舅舅这人脾气虽火爆,但毕竟是个商人,性情还算圆滑,不到万不得已,不是喜欢撕破脸皮的人,更不提叫人去泼妇骂街似的砸场子。
再说,他清楚香盈袖是自己的店,怎么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
这次叫人去店铺里闹,说明舅舅下了狠心,对于红胭成为许家儿媳妇的事,不会再有转圜余地。
可表哥的心思,她也是清楚的,看着没个正形儿的公子哥,轻浮佻达,散漫不羁,心里是自有一套主意的,不然,也不会看着在外面玩乐放纵,实则却能与太子套上交情,还以商户子弟踏入官场。
这些年,表哥在外面逢场作戏,也不是没有过风流韵事,但大多不过是京城公子哥儿的作派,来去如一阵风,谈不上认真。
他难得认定的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改的。
她心里有些悬,总觉得七上八下的,只叫初夏盯着许家那边。
几日一晃,许家那边很平静,香盈袖那边,舅舅闹了一次,估计表哥在家里抗议过,再也没有去第二次,铺子恢复平静,各忙各的的,也像是没事儿发生一样。
可越是平静,云菀沁反倒越是嗅着股说不出的紧迫感。
这天傍晚,初夏照例从许府回来,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还是跟前几天一样,表少爷的伤差不多也好了,舅老爷仍是脸色沉沉,看着也形色匆匆,挺忙的,初夏偷偷拉了许家管事一问,才知道,许泽韬见儿子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在准备聘礼了。
云菀沁心里比前几天更是发紧,道:“表哥呢?他有什么反应?又跟舅舅吵过吗?”
初夏摇头:“表少爷那边还好,平静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舅老爷去铺子闹过一场,表少爷怕红胭姑娘再遭什么羞辱,听下人说,倒也没什么动静,尤其这两天,房间门都没出两步。”
云菀沁示意知道了,却还是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入夜后,她带着珍珠和晴雪二人去了云锦重那边。
弟弟前两日拆了石膏,每天在王府几名亲卫的护送下,与墨香重回国子监上课。
高长史在主子的意思下,给云少爷请了京城有名的一名儒士做西席,安排住在云锦重院子旁边的厢屋,为云少爷弥补掉下的功课。
如此以来,虽缺了好些日子的课,可云锦重课业反倒不见退步,只见精进。
翻了翻弟弟的功课,云菀沁心思才安定下来,舒坦多了,云锦重见姐姐神色开怀,这才小心翼翼道:“姐,昨天晌午,家中派了车子到国子监门口,将我喊了出去,慰问我最近的情况,还说要接我回去。”
云菀沁昨儿就听跟在弟弟身边的侍卫说过这件事,此刻反问:“怎么,你想回去吗?”
“不想,”云锦重马上回答,“来慰问和想要接我回去的,正是母亲。”
白雪惠被接回主院的事儿,早就传到了云菀沁耳里,虽早料有这么一天,却也没想到这么快,难不成怜娘一走,后院一空,爹还真是寂寞空虚得不行,叫白氏钻了空子?
白氏重新掌了中馈,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将弟弟接回府,彰显她慈爱。
现在锦重回府,刚刚重坐上正位的白氏定当不敢对这继子再有什么企图心,还会百般疼爱。
锦重自从知道这继母害过自己,坏掉的印象,再也弥补不过来,如今肯定是不想回去。
。见锦重一脸排斥,云菀沁也不逼他,遵循他心意:“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云锦重一听大喜,欢呼了几声,在王府住了好些天,如今家里催促着自己回去,本来以为待不下去了,现在可好了。
姊弟两人说了几句话,滴漏渐深。云锦重才道:“姐夫应该快回了,姐姐快回去吧。”
这几天三爷在宫里的时间又长了不少,有几天都是留宿宫中,或者他回来时她早就睡了,等她醒了,他又出府了。有时难得回得早,也是跟燕王或者跟几个门开了一起,在书房里,议事议到半夜。
简直就是不用睡觉就能生存的生物。
前世曾听宫里趣闻,昭宗议事时,惯常宫殿一夜耗烛三尺,耗纸一丈,难道……前世公事狂的性格,现在已经初见端倪了?
这个时辰还没回,只怕又是下半夜才回或者不回来了。云菀沁笑说:“没事,不用慌,今天